渺慢悠悠地往小路前面走,这里的石阶都是整块的石头,不平整,不好走,她走得慢。

他的手停在原处渐渐收回。

不太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以为有一种很奇妙的直觉。

像是她远远地站在玻璃房子外,贪恋地往里看,他才抬头,她却又怯懦敏感的及时走开。

李明琮跟在江渺身后,这个时候山湾湖附近依然不少人,有些夜跑的专程到这儿来看水吹风,尤其是在广场后面的小林中有一口山泉井,也常常有些市民过来采水。

稀稀拉拉的灯光很淡,但也能看的清地上的路。

几条小径交错,茂密的灌木丛,偶尔几棵梅花树。

李明琮带着江渺往里面走,江渺就跟着他走,没一会从小径里走出来,视线开阔了,她看到了夜色下的瀑布,看到了瀑布下方有一片蒲草似的芦苇荡。

李明琮往前走,绕上石阶,是在一侧的一处小矮山上。

这里的视野更加明朗,看得到远处的灯火,听得到瀑布奔涌的水声,在夜色中更加寂静。

李明琮跟她在木椅上坐下,长腿伸着说,“我心烦的时候,以前经常夜跑,骑单车去环山路,换个景色,换个心情。”

夜跑和环山路骑行,在这个年代对年轻人来说太缥缈了,谁都没时间去。

两人坐在矮山的木椅上,别有一番僻静。

江渺渐渐从一种奇怪的紧张里放松下来,莫名绷紧的神经松懈,她仰头看看天空,漆黑的夜空缀着碎星,一趟航班在飞行,机翼的灯在一闪一闪,缓缓地航行着。

耳畔依稀能听得到不远处瀑布的水声,这是一种足矣捋平内心浮躁不安。

李明琮也没有说话,江渺就仰着头看星星。

“在看什么?”李明琮还是没忍住问她。

“没,”江渺摇摇头,“我可能有很多年没有这样了,跑出来看夜景,五年了吧。”

李明琮低眸看着脚下,小道上鹅卵石缝隙中有一棵不显眼的杂草冒出了尖。

“我上次这样晚上跑出来,还是几年前呢,”江渺觉得自己是要说点儿什么,转头看着李明琮,在一片夜色中,他侧脸的轮廓格外的清晰,“那个时候跟妹妹和父母吵架了,就跑出去,自己坐在市政广场看喷泉,被我爸妈捉回去,我说小孩的忧愁你们不懂……”

李明琮笑笑,“你还离家出走过呢?”

“理论来说就离家出走了三个小时就告终了,”江渺笑了,“不过初中的时候,经常幻想跟我妈吵架了,然后我囤积物资,在房间里呆一辈子,结果抵不住我妈说晚上做了小龙虾……”

江渺说到这里,低声笑了笑,结果笑了几声,却生理性的觉得心口泛酸,她眨眨眼睛,把酸意逼回去,站起身走到护栏边,护栏都生锈了,仿佛跟一些攀岩植物生长在了一起,她顺着那一方小空隙看着下面的瀑布。

水花四溅,在下面的石头上泛起了白沫。

生生不息,奔腾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