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百块,发的现金,包吃一顿饭,孩子她爸病了就赔了一万块,村里给办了低保和残疾人证,一个月还有几百块……单据我让孩子她爸回去拿了。”

——“行,到时候我们把单据都附上,哦对,还有产检单,保险单这些。”

——“产检都做了,这个病产检查不出的,我们没保险,保险钱……我们都治病了,没有这个钱……”

——“林记者,江小姐,你们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没本事,孩子她爸爸从村里回来,就在饭店里刷盘子,孩子离不开人,我只能带着她在医院这里讨钱……我知道这病难治,但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着她病……“

江渺退出这个话题,而那个#寻找兰姨#的话题高居第一,最新一条热门微博,是一个知名博主截了一张警方公布的兰姨的画像,和医院门口乞讨的女人做对比,不知道是为了热度,还是真的关心这件事。

江渺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不自觉地发抖,她点回今天的推文,一字字去确认,她明明都写了,可是为什么没人看到?

所有单据的证明都附了,可是为什么没人看?

江渺往下翻,一遍遍去检查,微博下有人反驳贴了单据,那些人以更尖锐的语言回——

“单子不能造假吗?”

“跟人/贩子共情?这种事不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吗?”

“发这推文的人有病吧,核实过吗?”

“都2022了,还有这么穷的人吗,我不信还有人不知道医保呢。”

“还说孩子是基因病,产检不做吗?”

江渺难以控制地发抖,语言如刀,很多封锁的记忆重现,那是她刚从缅北被带回国的时候,整个人好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只会发呆,到了晚上就会惊恐发作,缩在病房的角落里,躲在衣柜里。

那时来处理还有一个新警察,说话直,让她一遍遍去复述自己的经历。

伤口被反复揭开,并不是不痛,是几近溃烂,痛到麻木。

“怎么就她自己出来了,别人呢?”

“好人还能给骗到缅北去啊?”

“报道不是写了吗?她是去找自己妹妹。”

“她妹妹长得挺漂亮,估计是自己愿意去的吧,看那几张照片,她有个受害人的样子吗?”

“听说东南亚色/情业猖獗,啧,以后娶这女的的家里祖坟冒烟。”

恶毒的,尖酸的,阴阳怪气的语言。

大家好像并不是想要发表观点,更像是更坐在台下审判和嘲讽。

隔着网络,人人都是审判家。

隔着网络,人人都可以肆意谩骂侮辱,脱下伪善的人皮,语言就是恶魔手中的无形的刑具。

江渺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心脏沉重地跳动,她甚至深陷一种罪恶里,好像她写的这篇推文害了那位母亲。

江渺忽然很担心那位母亲的安慰,她心里的不安侵袭,按照她自己的经验,那大概是焦虑发作的恐慌,她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应该出门,但她没有犹豫,抓起了钥匙拿着外套直接去楼下打车。

她想,她至少应该去确认那位母亲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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