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站播音室,阮芋播放了今天节目收尾的最后一首歌,苏打绿的《起风了》,然后将收音设备关闭,等待曲目结束后关主机收工。

口袋里手机忽然震起来,阮芋拿出来瞥了一眼,是许帆的来电。

“学姐去接电话吧。”和阮芋搭档的高一学妹说,“剩下的我来弄就行。”

“好的,麻烦你啦。”

阮芋没有推辞,书包挂上左肩,右手拿着手机,一边离开播音室一边接通电话。

室外,绚烂的晚霞即将坠落消散,晚风卷着夏日所剩无几的余温迎面而来,阮芋抬手挡住扑向脸颊的碎发,声线清脆:

“喂,帆帆,怎么啦?”

“你下播了吧?”许帆的声音听起来略微发紧,“快来食堂一趟,我和真真在一楼等你。”

只言片语便挂了电话,阮芋懵然片刻,抬脚便往食堂赶去。

她步伐渐快,耳畔流淌着清澈舒畅的歌声,长廊上学生来来往往,从余晖灿烂处奔来的风摇摆枝叶簌簌作响,不知又吹皱了多少双眉眼,吹乱了多少段曾经以为稀松平常的时光。

阮芋只用三分钟便赶到食堂一楼,遥遥向前瞥一眼,很快找到许帆她们的方位,大步走过去,坐在许帆为她留的位置上。

“怎么了呀这是……”

阮芋喘了两口气,面对眼前莫名凝重的氛围,不禁有些茫然。

听完许帆简略的描述,阮芋的表情也沉下来。

十分钟前,许帆和乔羽真在食堂一起吃饭,乔羽真出去接电话,许帆透过食堂西侧的窗户看到乔羽真在走廊上焦急得转来转去,便放下筷子赶出去,走到乔羽真身边,听到她正在和电话里的人说“我真的没钱了”,“过段时间再借你一点好吗”诸如此类的话。

许帆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向乔羽真借钱的人,就是她之前说的那个一十一岁的校外对象。

许帆当着阮芋的面质问了她几句,看乔羽真的表情,就知道猜的没错。

阮芋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愤愤不平问乔羽真:

“你怎么这么傻?之前肯定借过钱给他吧?借了多少?”

乔羽真佝着背不敢抬眼,脸上青红交加,自知瞒不过,气若游丝说:“六千多吧。”

她们仨家庭条件都很好,六千多块钱,说多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吃住都在学校的高中生来说,六千块等同于好几个月的生活费,说少也不少。

许帆的性格本来就锐利直率,这会儿阴着脸,瞧着和德育处主任有几分相似:

“真真,不是我们要管你,那个男的都22了,你才16,还在上高中,他一天到晚问一个高中生借钱是怎么回事?你脑子能不能放清醒点,看不出这人不是什么好货吗?”

乔羽真:“他有正经工作的,刚和一家新酒吧签了几年的驻唱,应该很快、很快就会还我钱了。”

阮芋和许帆听得两个头四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