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9

万幸的是这是一口枯井,并不是很深,井底积满了厚厚草叶,玉津琢并没有受伤。

但是这一下也让他摔得不轻,趴在井底下半天没有缓过来。

于洲找了一捆绳子。

他和玉德一起站在井边拉着绳子把玉津琢给拽了出来,玉津琢以前练过攀岩,拽着绳子爬井也不算难事,很快就爬了出来。

“没事吧?”于洲和玉津琢的父亲一左一右扶起他,帮他拍打身上沾着的泥土和草叶碎屑。

“没事儿,这口井不太深。”

玉津琢搀着于洲的手臂,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于洲面前。

“我在井底下捡到了一个白金袖扣,也不知道是谁落在这的。”

他张开手掌,一枚白心袖扣正躺在他的掌心上,圆形的白金袖扣上面雕刻着齿轮图案。

这个图案于洲再熟悉不过了,他送给玉昙的白金袖扣上面就雕刻着一模一样的齿轮图案。

也许是巧合吧,他买的这副白金袖扣牌子虽然很小众,但也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当初买的时候他在白金袖扣底部刻下了两个人的姓名首字母——两个大写的Y。

当初玉昙还开玩笑,说这两个首字母看起来非常搞笑。

“给我看一下。”于洲从玉昙手中接过袖扣,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齿轮图案,慢慢把袖扣倒转过来。

借着灿烂的阳光,他很轻易地看到了袖扣底部刻下的两个一模一样的英文字母。

——YY。

这枚袖扣确实是他当初送给玉昙的礼物,可是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明记得这对袖扣正好端端的戴在玉昙的袖口上。

“这枚袖扣好像是我一位朋友的,先放在我这里吧。”于洲对玉津琢说道,玉津琢点点头,龇牙咧嘴地揉着摔痛的屁股。

这次去城堡里找食物,大家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收获,手机还是没有信号,这些富豪的私人团队连个影都没见到。

于洲心事重重的回到城堡里,从兜里拿出那枚袖扣放在掌心仔细观看,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从熟悉的敲门节奏上看,来的人应该是玉昙。

于洲把手中的袖扣放在口袋里,起身打开了房门。

那二仍旧站在外面,依旧还是那一身衣裳。

这一点实在是太反常了,因为就连博爱倒腾自己的于洲,在住在城堡的这段时间内都已经换了套衣裳,像玉昙这种极度注重自己外貌的人是不可能只穿着。同样一身服装在城堡里四处转悠的。

“我怎么记得你有许多天没有换衣服了呢你这次来这个私人海岛没有带衣服吗这不太符合你的风格。”

他们大一的时候出去旅游,光是衣服和各种配饰,玉昙就带了整整一个大行李箱。

玉昙张开手臂在于洲面前转了一圈,语气略有些浮夸地说道:“怎么,不好看吗?”

“我记得是谁以前说过我穿衣服的风格太花里胡哨,现在穿的简单一点,某人又不乐意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非常做作的伤感:“男人啊,果真是善变的动物。”

于洲看到了玉昙衬衫袖口上的白金袖扣。

左右两只衣袖,两只白金袖扣都好端端的戴在上面,那么玉津琢在井里捡到的那枚白金袖扣到底是属于谁的呢?

“我送你的白金袖扣你一直都戴在身上么?”

玉昙抬起手腕,视线落在袖口上面,声音突然变得低缓轻柔了:“是啊,我一直都戴着,它们陪着我很久了。”

“天上没有流星的时候,我就会看着这两枚袖口,假装它们是落在我手腕上的流星,对着它们悄悄许愿。”

“许的什么愿?”

玉昙倚在墙壁上,眯着眼睛看着于洲,“亲我以为,我就告诉你。”

他的眼睛里带着撩人的小钩子,像只成了精的公狐狸。

于洲沉默地走上前,他的身影将倚在墙壁上的玉昙完全笼罩住,一双茶色的眼睛凝视着玉昙那张过于苍白的脸庞。

他的脸旁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而淡的幽冷雾气,将他与尘世间的一切隔绝起来,像是一个从月光下走出来的幻影。

于洲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玉昙的脸颊。

成年男性炙热滚烫的掌心贴在微凉的脸庞上,玉昙仰着头看着于洲,脸颊在于洲的手掌心轻轻地蹭了蹭,苍白的脸颊渐渐涌现出一抹淡淡的绯红。

“玉昙,你说鬼会脸红么?

玉昙的眼睫颤了颤,对于于洲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的情绪。

房间里一片寂静,于洲正要从兜里拿出那枚白金袖扣,鼻子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混合着汽油的烟尘味。

*

楼下的杂物间着火了。

火被扑灭后,一群人在屋子里找到了五具烧焦的尸体。

死的人都姓玉,都是有资格继承遗产的人。

杂物间没有窗子,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住,里面的人出不去。

至于是谁在外面将杂物间的门锁住,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人去认真追究了,反而不约而同地把事情;发生的原因归咎于“城堡闹鬼”这件事情上。

继承遗产的名额一共有十二个人,现在死去了八个人,有资格继承遗产的,现在剩下了二十四个人。

和玉昙肩并肩回到房间的路上,玉昙突然问道:“你不害怕吗?”

于洲淡淡地说道:“怕人还是怕鬼?”

玉昙微微一笑:“反正你不姓玉,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转移了话题:“你知道玉家的旁□□么多,为什么来到这个海岛上继承遗产的名额就只有32个吗?”

“为什么?”

玉昙说道:“因为他们比一般人更加渴望财富,甚至会为了财富不择手段,做出一些你无法想象的残忍事情。”

“正因为他们清楚这份遗产的价值,所以凡是姓玉的人,都对这份遗产势在必得。”

玉昙发出一声充满讥讽的冷笑:“这波云诡谲的人心是不是很令人害怕?”

于洲攥紧了兜里的白金袖扣,“比起这个,我有更害怕的事情。”

两人之间有着独特的默契,玉昙并没有询问于洲更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因为就算他问,于洲也不会告诉他答案。

而他自己也隐隐明白于洲更加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走廊里回荡着于洲的脚步声,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玉昙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他不是一个走路没有声音的人。

以前他们手牵手穿过大街小巷的时候,于洲耳旁总是回荡着玉昙清脆欢快的脚步声,他会在心里默默地听着他的脚步,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眸。

“今晚你不留下来和我过夜吗?”于洲牵住了玉昙的手,“我可不希望每天早上一睁眼,看到的是身边空荡荡的床铺。”

他难得有点冷幽默,加上了一句:“那感觉简直比见鬼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