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屋子是还算雅致的小木屋,床旁边是一扇圆形的窗子,用杆子半撑着,外面已经是黄昏了,昏黄的光线洒在床榻上,铺在床榻上的浅灰色粗布被褥似乎刚刚被太阳晒过,鼻尖贴在上面能嗅到一丝暖融融的气息。

刚从雷劫中死里逃生,化为原形的狐狸在林间门钻来钻去躲避敌人,结果刚钻出灌木丛,脑袋就撞到了人家的靴子上,简直就是自投罗网,是即使被雷劫劈成劫灰想起来这件事都会死灰复燃,原地跳起骂自己一万遍的愚蠢的程度。

剑修拎着他后脖颈那块皮,把他给提溜走了。

他是九阴之体,是绝佳的炉鼎体质,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被人捉走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翟昙被按在床上,一张脸埋在床上的粗布被褥中,脑中昏昏沉沉的。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身,他半点也挣脱不得,连挣扎都变得十分微弱,剑修那强悍的体魄实在令人心生绝望,翟昙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剑修身上那滚烫的温度从他的脊背向四肢百骸蔓延,令他头皮发麻。

此时此刻说什么求饶的话都没什么用,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落毛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已经到了这一步,翟昙也懒得说什么废话,如今他修为跌落了好几个境界,连化神期的修士都不如了,只能任人宰割,被人按在床榻上肆意玩弄。

罢了罢了。

翟昙头上用来扎着头发的发带不知何时被扯开,一头檀木似的乌发铺在床塌上,前襟的扣子被一只滚烫的大手一颗一颗慢慢解开,翟昙闭上眼,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

.......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整整一夜过去了,翟昙全身湿漉漉的,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他扯着被角,缩在床塌的角落里泪水涟涟泣涕不止,万万没想到床塌上这点事竟然如此磨人,叫他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剑修倚着床头整理衣衫,相比翟昙的一身惨状,他看上去倒有些神清气爽。

他扯过被子盖在了翟昙身上,仔细掖了掖被角,将翟昙裹得严严实实,虽说是被强迫的,但此举还是令翟昙心中十分受用,心中的耻辱之意也微微消散了些许。

翟昙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即使身死道消,也绝不愿做他人炉鼎被人肆意玩|弄取乐。

要说为什么从了这个剑修,大抵是这个剑修样貌实在太过出众,气质实在太淡然出尘,而且捉狐狸回去的路上听见他喊饿,还给他捉了一只鸡烤熟了喂给他吃。

翟昙的脖子上系着捆仙锁,捆仙索的另一端被剑修握在手中,这剑修怕他不舒服,拎着他后脖颈那块皮走了一会儿后就把他抱在怀里。

狐狸一边趴在他肩膀上吃烤鸡,一边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反复思量了几次,又看了看剑修的脸,剑修为了躲避旁人的追捕没有御剑飞行,而是如嗯一般在山林间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他茶色的眼睛微微垂下来看路,林间门的光线撒在他的侧脸上,看的人很是心动。

甚至会让人萌生一种“跟他耍上一耍好像也不怎么吃亏”的感觉。

这一路上他礼数周全,把翟昙这只狐狸照顾的很好,就连在山林间门蹭乱的一身皮毛,也被他拿着梳子梳得油光水滑。

翟昙趴在床上睡了长长一觉,醒来时还是觉得全身筋骨酥软,他的腰身更是酸软不堪,只好又跌坐在床上。

这种事情确实让人很快乐,快乐过后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一连好几天下不来床,吃饭喝水都要剑修喂他。

若是他的修为没有跌落到这个地步,想来也不会如此难堪。

与剑修双修有许多好处,一个是九阴之体,一个是天生剑骨,凑到一块便有意外之喜,无论哪方面都十分契合。

哪像现在,要想和于洲春风一度还要弄两斤手擀药面,真是令人唏嘘啊。

翟昙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端着两斤热气腾腾的手擀药面,踹开了于洲房间门的大门。

于洲正在和八师兄喝酒,八师兄从月上一族回来之后也不知怎么了,见到个师兄弟便要走上前捏捏对方的胳膊捏捏对方的腿,然后突然热泪盈眶,欲语还休。

翟昙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他人可不知道,大师兄很担心小八师弟的精神状态,经常有意无意找他谈心,其他师兄们也对八师兄的精神状况有些担忧。

见翟昙端着两斤手擀药面过来,于洲顿时神色一凛,八师兄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

“庭有紫藤树,小九师弟死之年小八师兄亲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好端端坐在桌前陪他喝酒的小九酒师弟于洲:“?”

一旁是醉到神志模糊的八师兄,一旁是翟昙端过来的两斤手擀药面,于洲身处夹缝之中,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翟昙坐在他身旁阴侧侧的看着他。

于洲喝了一口酒,刚想说他最近很有感觉,今日之举已非昨日之不举,话到嘴边,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双筷子。

翟昙柔柔一笑,把面盆端到于洲嘴边。

“于洲,该吃面了。”

于洲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吃面,八师兄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看见于洲和翟昙坐在一起立刻很识相的扶着桌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

于洲慢慢吃完了两斤手擀药面,他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握住了翟昙的手。

“八师兄同我说了一些前尘往事,万万没想到我的师祖居然是合欢宗的大能,和我师尊是一对,我师尊扯掉了他的一块裙摆,还送给我防身。”

于洲一时间门有些唏嘘:“以前还真看不出来。”

“还有,前世我将你捉去与我双修,不知你......”

他正要满怀歉意的往下说,翟昙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于洲的嘴唇。

“都过去了,此时此刻只有你和我。”

于洲亲了亲翟昙的手指,此时药力上涌,他脸色猛地涨红,一把抱起了翟昙向床榻走去。

纱幔垂下,掩住了里面的春|光。

*

八师兄踉踉跄跄往外走,天际一颗流星划过,一块从天而降的小陨石正正好好砸在了八师兄的后背上。

八师兄醉眼朦胧的捡起那块天降陨石,发觉这银蓝色的石头意外好看,便拿着这块陨石回到了自己房间门里,抱着这块陨石睡着了。

翌日醒来,怀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穿着银蓝色袍子的美少年。

哦,天上的星星成了他的老婆,他的言灵术再次应验了。

就是应验的方式有些千奇百怪,叫人防不胜防。

八师兄抱住了怀里的美少年,看见未来老婆长得很是貌美,于是打了个哈欠,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