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手。”

他含糊地说,转身去了厨房。

这个人害羞了。

许知意低头看了看寿司盒,专门挑了和他刚刚吃的一样的北极贝寿司。

寒商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点喜欢她的,许知意知道。

可是这种喜欢,究竟有多少,许知意就不知道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散散漫漫,随心所欲,一时兴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就像上次的瀑布,他想看时坐几个小时的车,兴师动众地要去看,不想看时,瀑布就在前面,也可以转身就走。

他喜欢什么,喜欢多少,都有点难琢磨。

而且寒商的状况很特殊,他妈妈去世,父子像半个仇人,和唯一一个有血缘的弟弟势同水火,无论是他以前大手大脚花钱,众星拱月一样身边围着一大群人的时候,还是现在,他其实都活得像个孤儿。

他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亲近的人,只有他自己。

他最近很反常,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这里面,多半是因为这些天的特殊状况,被她持续投喂出来的依恋而已。

许知意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依恋就依恋吧。

寒商回来后,已经神态如常,拉过椅子在许知意旁边坐下,在她的坚持下又吃了一个寿司,就不肯再碰,全留给了她。

两个人在出租屋这边待到十二点多,才一起骑车回明大。

寒流还没有过去,夜里温度很低,许知意穿着厚外套,头上扣着帽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脸被冷风吹得发疼。

只好拼命蹬车,好让自己暖和一点。

午夜的路灯亮着,街边的店铺都打烊了,路上空荡荡的,没人,也没什么车,这条路白天繁忙逼仄,现在完全换了种样子,就像进入了另一个宁静空旷而自由的平行时空。

许知意骑得飞快,寒商就也快,像跟她较劲一样,有时候一鼓作气冲到她前面,有时候又放慢一点,落在她身后。

两个人飙车一样,你追我赶,几乎把车骑到路中间。

马路是寂静的河道,他们是两条互相追逐的鱼。

终于不冷了,许知意背上一阵阵冒汗,单手扶着车把,把帽子顺手撸下来,让冷风吹着脑门。

寒商转过头看她,也放慢了速度,两个人并肩慢悠悠地往前骑。

“寒商,你说十年以后,我们两个会在哪?”

寒商想了想,才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十年后,会在哪里,在做什么,又和谁在一起。

十年,对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似乎只是匆匆一瞬,飞逝而过,但对不到二十岁的寒商和许知意,却是往后看过去的漫漫岁月,有一千种一万种可能性,遥远和陌生到无法想象。

两人回到明大,寒商先把许知意送到寝室楼下。

他没下车,仍然跨在单车上,一条长腿撑住地,人伏在车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