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相信,只有无数人的血,才能让大汉人真正记住以前的功臣,记住山河破碎。

刘璋将这么多犯人留着,全部羁押到北京,也同样是为了这个目的。因为后世人太容易忘却了。

所有帝王都在一片祥和中登基,但是刘璋不介意踏过尸山血海走向帝王。

黄权侧眼看到押解在前方的黄家子弟,眼皮微微抽动,这时刘璋已经带人走下石梯,走到黄权身边时停了下来。

“公衡,这次被斩的黄家子弟,一百多人,挺多,相对于数千人的黄家家族,也很多,而且还全是核心子弟,官场黄家子弟和经商的主要人才几乎全部在列,行刑之后,黄家必受重创。

黄大人,你怨本王吗?”

“黄权,不敢。”黄权拜了一礼,说出的话却很艰难。

刘璋微微点头,走向刑场,来到了几个传统世族的核心人物旁边,司马徽,庞德公,诸葛慈,鲁肃皆在列。

“曲水亭台,挽春风兮月归。

鱼从江河,顺天命兮乐享。

舟行逆水,舍本末兮心劳。

掘江易道,逆伦常兮自弃。”

刘璋带着一丝怅然,缓缓说出四句像是曲词的话,到了几人面前,诸葛慈听到刘璋的话,老脸也不禁微红。

这首词,正是当年刘璋拿下江陵后,在江津口时,诸葛慈与司马徽以下棋为引子,劝导刘璋顺应时势失败后,诸葛慈离开时所唱。

这首词。以曲水流觞开头。无论鱼从江河。舟行逆水,还是掘江易道,都不过是说要顺应时势,不顺应时势,只能自取灭亡。

顺应时势,是无数人的选择,如果一个人真的希望成功,逆天而行。必遍体鳞伤。

这是公理。

所以当时诸葛慈唱出这一段时,带着高昂,带着自信,带着看破一切的洒脱,当刘璋听到时,甚至觉得听到了诸葛慈高人般“哈哈”的笑声。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累己累人啊,可是这世上有太多人看不开这一点,遇事总要强为之,就像老夫于这棋局一般。不到最后完败的时刻,是不会甘心弃子的。”

这是当初诸葛慈和司马徽劝刘璋切莫自误的原话。

“刘璋。你来这里,就是想来嘲笑我们几句吗?你以为你现在登基了,让我们自惭形秽了吗?”一旁的司马徽大声说道。

说实话,司马徽,庞德公这些人,或许在面临死的时候,会有一些害怕,但那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在屠刀下,那是正常的害怕。

久了以后,他们不会再害怕死亡,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家族,个人的生死对于家族的存亡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当初江州屠杀的局面,家族必然覆灭,司马徽也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刘璋看了司马徽一眼,对于许多不怕死的世族,刘璋觉得还是很钦佩的,特别是大汉以后,唐宋元明清,这样有志气的读书人越来越少,怕死的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