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久,太爷爷终于抬起脑袋,看着她,之后便笑起来:“挽挽回来了啊。”

初挽眼睛瞬间发潮。

不过她努力压住,走上前,试探着握住了太爷爷那干枯的手,道:“太爷爷,是,我回来了。”

太爷爷便笑道:“这是怎么了,眼睛都红了,是谁欺负我们挽挽了?”

初挽本来没觉得什么,她的人生是那么顺畅,她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她的一切都很成功。

但是现在,听到太爷爷这一句话,她竟然委屈起来。

像是在外面游荡了很久的孩子,回到家,大人随口那么一句话,顿时觉得委屈极了,委屈大发了,恨不得痛快哭一场。

她眼睛发潮,却扁着唇不说话。

太爷爷便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是岩京给你气受了,还是和陈蕾闹别扭了?”

陈蕾是她三舅舅家的女儿,是她表姐,那是土生土长永陵村的人。

初挽抿了抿唇,压下来自己的情绪。

她其实有许多事想和太爷爷聊,但是此时此刻,她也知道,急不得。

如果太爷爷想说,他就不会一直闭口不言,只在临终前的最后一刻,才呢喃着那个名字。

也是在后来十几年的岁月里,初挽终于明白,太爷爷在临终前叫的是姑奶奶的小名——荟荟。

那是太爷爷最疼爱的小女儿。

于是初挽到底是笑着道:“太爷爷,我给你说一个要紧的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太爷爷:“什么要紧的事?”

初挽:“苏岩京对我不好,我不想和他处对象了!”

太爷爷一下子笑了,摇头叹道:“这么大了,怎么还小孩子脾气,今天和谁好,明天就不好了,那后天是不是又好了?”

初挽认真地道:“太爷爷,我是说真的。”

太爷爷:“那你得说出个道道来,要不这算什么,你当过家家吗?”

初挽想了想,好像也对,她突然和苏岩京分手,苏岩京估计也莫名,说不定还分不利索。

于是她道:“那就再看看吧。”

她既然存了分的心,肯定不让他日子痛快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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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太爷爷说了一会儿话后,太爷爷进屋休息去了,初挽站在自家这屋里打量了一番,里面的旧家什都是有些年代的,床边的小炕桌因为浸了油脂和茶垢而油光锃亮,靠窗放着的一把老圈椅把手那里磨得现出了亮滑的木色。

家里这些家什,在太爷爷没了后,都被母亲家族的那些舅舅一哄而上抢走了。

当时他们拿走了田地,也分了宅院,最后一拥而上,把这些老家什都给分了。

他们以为这是老东西,肯定值钱,他们抢了一个头破血流。

他们偷偷摸摸去找人打听,最后才知道,也就是民国时候造出来的,根本不值钱。

那时候他们已经知道太爷爷以前是琉璃厂的大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