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定在了一百一十三万五千美元。

之所以有个零头,这也是双方一次次咬牙的让步。

那天,合同签了的时候,陆守俨终于松了口气。

初挽当然明白,他对外表现得再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

因为这对中国来说,太重要了。

别人手缝里随便漏出一点技术,就能让将来国内航母研究少走几年的弯路。

他年少时也是四九城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但是多年历练,已经能心平气和地谈成一笔回收废品的生意,不卑不亢地去面对一个略显屈辱的场面。

陆守俨见初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倒是笑了:“这是干嘛?不知道的以为受了多大委屈?”

初挽没说话,径自过去,有些安慰式地抱住了他。

陆守俨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抱住她,安抚式地轻拍了拍,之后才低声说:“如果能从中发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这并没什么,一点不亏。”

初挽点头:“我知道。”

她就是有些心疼他。

陆守俨:“挽挽,我很喜欢你在那次美国考古年会上说的话。”

初挽意外:“你知道?”

陆守俨笑了下:“你说,考古工作者的视野应该超脱了人类社会的纬度,说既然已经开阔到看尽人类兴亡盛衰史,又怎么会在意一朝一夕的兴旺得失。你说得很好,我认同,也偶尔会用你的话反思自己。”

初挽:“原来你还挺关注我的……”

陆守俨看着她,黑眸纵容而温暖:“你的事,我怎么会不关注?”

初挽听得心都酥化了,小声嘟哝道:“你都没告诉过我。”

陆守俨笑看着她,声音温醇:“我没说,但我一直记在心里。”

在某个笔尖轻滑过纸页的瞬间,他会想起她说过的话。

************

合同顺利签了,美国拆船工厂老板松了口气,一百多万美金到手了,而且他甩掉了一个大麻烦。

广州拆船公司自然也高兴,迫不及待地派工人和船只过来,拖拽这艘已经被拆成了空壳子的废弃航母回国。

中国工人抵达港口那天,陆守俨和初挽特意开车过去港口看了看。

此时的港口如同往常一样繁忙,高耸的起重机下,有工人正从货架上搬运货物,港口码头上堆满了集中箱,而就在港口不远处的入海口外,那艘航母正安静地停泊着,犹如一座铁铸的小岛。

这个时候中国工人已经抵达现场,在缆索摩擦的刺耳声音中,在远处的汽笛声中,他们从拖船上跳下来,忙碌地上下攀爬,用戴着沾满油污手套的手将拖钩连接到航母上。

他们穿着破旧的工装服,上面同样沾满了油污,在这寒冷的冬天,他们没有用起吊设备,甚至没有戴口罩,也没有其它防护措施。

有外国人看到这情景,都好奇地看过去,也有一位美国码头工人皱眉道:“这些中国人干活真拼,他们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