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如今并未到非要我冒险不可的地步, 你信你父皇,我也能理解,毕竟你父皇的确十分疼你,若不是知道他是天子,光看你们相处,我还当是寻常百姓家。”咸笙思索着,道:“若你跟我说,我父皇有朝一日会废了我的公主之位,我也不会相信你,毕竟,哪有儿子防着父亲的道理呢?”

“孤也知道,你身份尴尬,孤要想保护你,就一定得给自己上紧弦,但这些事,孤一个人可以做好……你以为,帮你哥哥回梁。孤用的是上京的人吗?”

咸笙蓦然看向他:“你背着他……养兵?”

“你别说出去。”

“……”他神色谨慎,像说秘密的小孩子,声音都压的很低,静悄悄的,咸笙忍住笑,听他道:“也不是能算兵,孤倒是确定除非谋反叛国,父皇都不会对孤下死手,养人只是为了方便,上京城里孤一举一动父皇都清清楚楚,有些事,孤不方便让他知道。”

咸笙没有追问,他稀罕道:“我小瞧你了。”

湛祯神情有几分得色,又迅速凝重道:“母后都不知道孤这些小动作,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你口风这么严?”

“门缝里看人了吧。”湛祯捏捏他的脸,道:“你现在能不能安心养胎了?孤真的不想你冒险。”

咸笙想了一会儿,道:“不管你养人是为了什么,但为了我,你必须要严肃起来,湛祯,我不想死,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拼命的活下去。”

湛祯心中微微一颤,声音忽然哑了:“好。”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咸笙的像古井无波的老人,悲喜都平平淡淡,直到这一刻,湛祯才发现,他也希望蓬勃的生长,他心中也拥有无限希冀,或许也曾有过抱负和志向。

湛祯走出了门。

赤日高悬,朝阳如火,正当烈烈灼灼时。

他大步走出,一个下人正在扫地,躬身向他行了个礼。

咸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出门,也就是在门前小坐。太后去世属于国丧,上京城内,所有勾栏戏院全部禁止营业,在天子脚下生活的百姓政治敏感度都高,说书的卖艺的当官的赚大钱的,都纷纷缩头不出,酒楼食客也都不再高谈阔论,除了无知无觉的稚童还在欢天喜地的玩着游戏,所有大人都自觉的不敢在外谈笑风生,唯恐触了皇家的霉头。

上京全城戒严,大街小巷,巡逻兵一队接一队,定时定点,片刻不敢懈怠。

咸笙穿了素白的衣裳,不敢再搞特殊化,乘车停在宫门口,被如意扶着,下马步行。

宫内灯笼都换上了白的,宫女太监也都换上了麻衣,均不得上粉黛,抹唇脂,宫人们急匆匆的走,见了咸笙便立刻跪在一旁,礼节明显比往日重了许多。

咸笙先去了皇后宫里,听说她在灵堂,便歇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往那边赶。

还没到,便看到几个太监分别抬了两个死人出来,死者为大,咸笙停下脚步,让在一旁,等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