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一手掰开傅惊尘大掌,另一只手指着前面,呜呜作声——

她又看到一个“小温华君”!!!

不单单是她,傅惊尘也看到了。

幻境中的人却感受不到他们。

就像隔着水,看那亭榭中咿咿呀呀唱出戏;他们都是水外的听戏人,而幻境中的这些,都是戏中人。

双生槐下前,那跪地受罚之人是温丽妃,此时此刻,躬身跪于瓷片,陆陆续续有人自她身旁经过,大的,小的,都视若无睹。

花又青精力充沛,来来回回跑了一圈,仗着旁人发现不了她,把所有消息都探听得干干净净。

温丽妃是小时候、那场洪水中由弘光尊主相救,如今是她来到玄鸮门的第四年。这四年,她在玄鸮门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不能通过内门弟子的考核,虽在外门中修习,为能学到更多东西,也在内门中打杂。

如今双生台中所住的符宗宗主是花又青没听过名字的陌生男人,脾气很坏,对温丽妃更是动辄打骂,连弘光尊主的面子都不给。

仅仅是打碎了一个花瓶,小温丽妃便被罚跪在此处,跪到膝盖流血也不被允许起身,瑟瑟发抖,佝偻着身体。

花又青想帮她,但抬手只摸到空。

这是执念所构造的幻境。

她猜测,此幻境应当属于温丽妃。

只是……她有何放不下?有何不肯放下?

若是顺着温丽妃的幻境看……是不是很快便能瞧见那一晚?

——温丽妃和温华君真正决战的那最后一夜。

花又青按耐住情绪,继续往下看。

青无忧额头上的伤早已好了,他仍抬手去触,被她以石头砸到额头的余韵尚在,对方那绝对的敏锐度和果断令他深深着迷,又惊叹,又崇敬——相比之下,那被石头造成的伤痕都不止一提了。

摸了许久,他回头看师尊。

傅惊尘轻轻拂去落在花又青肩上的一枚圆圆槐树叶。

幻境过得飞快,在没有温丽妃出现的时刻,这里的一切场景都像提高了速度,哗哗啦啦如流水过;只有在温丽妃出现的时候,场景才会稍稍放缓流逝速度,也比寻常要快。

在玄鸮门中生活的前五年,温丽妃都没有调整好心情,夜晚一直哭;而弘光尊主,虽带温丽妃到了这里,却也没有为她大开后门,不会有额外的帮助。一个普通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以实力为尊的玄鸮门中,前几年受尽了欺辱。

莫说是打碎了瓷瓶被罚跪,就连第一次来癸水时,不慎弄脏了衣裙,便被一群人围着嘲笑,大冷的天,窘迫的温丽妃被迫跪在冰水中洗净衣裙,只因符宗宗主认为她的经血不吉利,为了风水考量,来癸水的女子都不能去双生台中做事,而温丽妃对此浑然不知。

花又青能够理解后来温丽妃的高傲和不耐烦了。

若是她在这种情境下长大,莫说其他,不成为一个见人就杀的魔头,已经算得上有良心了。

日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