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白握着电话,竟一时不知道还能打给谁。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又来不及去想在哪发生过。

他最后把电话打给余杭,问他要杨枚的手机号。

一圈电话打下来,得出个令他眼皮直跳的结果——乔咿没回宿舍,也没人能联系到她。

“可能电话没电了吧?”余杭说,“她去西区买器材,距离远,也要吃饭,再过会儿应该就到宿舍了。”

周予白沉着声:“电话是突然挂断的。”

“就说可能是电话没电嘛,再说这才联系不上小咿十分钟。”余杭清了清嗓子,“师哥……你也太紧张了。”

周予白没说话,过了几秒,说:“因为她没地方可去。”

至少在桦市,除了学校,周予白想不出她还能去哪。他挂了电话,站在路边,一辆辆汽车在身后的道路上驶过。男人垂着眸,高大轮廓像融在夜色里。

——“姑娘,这个卫生间没有锁,你用不了。”

——“我是想接个电话,那我出去接。”

——“把药吃了,这是透明杯子,你吐出来我可是能看到的!”

周予白回忆着电话挂断前听到的那几句话。

卫生间没有锁。

吃药。

透明杯子。

吐出来能被发现。

他脑子里想着这几个词,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公交站牌。

学校门口的八路公交站,乔咿曾经坐过那路车,却又不肯跟他讲要去哪。

周予白猛然意识到什么,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康容医院,麻烦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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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二层楼道,白炽灯泛着冷白的光。乔咿脖子被苗炜用手臂箍着往后拖。

十七岁的男孩,个子比她高出了半个头,男孩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有着锐利尖头的牙签,警惕地指着四周:“都别过来!”

乔咿手扒着他清瘦的胳膊,焦急地问:“苗苗你快松手,你要干什么呀?你想干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好不好?”

“我就想离开这鬼地方!”苗炜大吼,脖子上青筋爆了起来,“你能让我走吗!能吗!”

乔咿摇了摇头:“不能。”

苗炜大笑起来,喘着粗气,狠狠道:“那你刚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苗苗。”乔咿努力侧过一点头,眼角余光看着后面那个已经濒临崩溃的少年,轻声说,“你现在这样只会让自己更没有办法离开。”

苗炜在轻轻地发抖。

道理他都懂的,乔咿知道,只是有时候道理对人来说太残酷了。

苗炜开始流汗,颤抖也愈发严重。他手上的力气刚松懈一点,注意到身后有医生在悄悄靠近。

“走开!别过来!”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再过来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那个医生立刻把手举在胸前,看着他手里的牙签,道:“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