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庆祖是六零末的大学生,那个年代能精通一门外语就很难得了,学校基本不要求学生掌握第二门外语。

但他属于很有语言天赋的人,工作后自学过日语,如今看日语的《追捕》和《望乡》完全无障碍,并不觉得会个二外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听说狄思科精通法语后,庞庆祖显得相当不以为意。

“我还是觉得小方比较合适,小方的年龄比小狄大上几岁,办事更沉稳。而且现在很多外语专业的毕业生都能掌握一门二外,比利时不是说德语嘛,我记得小方的二外就是德语吧?”

方堃有点尴尬地颔首:“我学了几年德语。”

看庞老师之前的态度,他还以为对方有先遣组翻译人选的决定权。

没想到他只能给建议,决定权还在崔组长手里,而且狄思科一点也不给办公室前辈面子。

当着大家的面就敢跟庞老师硬刚。

委实让人意外。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还在后面。

汪妍妍突然接了庞庆祖的话,“按照庞老师的意思,要是会德语就能进先遣组,那我的二外也是德语啊。我也是外语学院高翻班的研究生,还是小方的师姐,在工作中肯定更沉稳,让我去岂不是更合适?”

被顶撞的庞庆祖不快道:“不是已经说了嘛,这次先选男同志。”

汪妍妍毫无顾忌地翻个白眼,“选男同志是您说的,又不是领导说的!”

你是领导吗?开个会总插话!

为了把方堃推上位,先以性别原因把三个女同志刷下去,再以年龄原因把小狄刷下去。

合着只有方堃最合适,整个办公室就你最有眼光呗!

汪妍妍甚至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周萍声援道:“既然三位同志都有二外优势,那就让他们比比二外水平嘛。妍妍的德语也不错呀!小狄和小方没意见吧?”

不知道法语和德语要怎么比,但是作为“反庞联盟”的一员,狄思科很痛快地点了头。

方堃:“……”

他其实已经后悔让庞老师帮忙争取了。

出差机会又不是升职机会,实在没必要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比就比吧。

三个人都望向崔组长,打算让她做个决断。

崔组长却说:“你们几个都回去复习一下近现代欧洲政治。比利时在二战以后已经换了29届政府,而且大多是因为荷兰语和法语纠纷才辞职的。在比利时,讲德语的日耳曼族人还不到总人口的1%。”

所以,先遣组带一个德语翻译去能起多大作用?

众人:“……”

“行了,大家积极进取的心态还是很值得鼓励的,希望年轻同志们能继续保持这种工作热情。这次跟随先遣组去欧洲打前站的工作先交给狄思科同志。不要在这上面耽搁时间,会议继续往下走。”崔组长在她的记事本上翻了翻说,“半个月后的访美代表团也需要一名英语翻译。”

众人:“……”

您倒是早说还有别的机会啊!

以防重蹈覆辙,崔组长直接点将:“这次访美跟去年的那个美国石油公司有些关系,之前的会议翻译是由妍妍完成的,一事不烦二主,你跟随代表团一起去吧。”

汪妍妍语气兴奋地问:“组长,只有我一个英语翻译吗?”

她资历太浅了吧?

“外交部也会派翻译随行。”

“哦,”汪妍妍保证道,“组长,我肯定能高质量地完成这次翻译任务!”

崔组长点点头,继续翻笔记本,“也是半个月后,还有一个去赞比亚的翻译任务,这个任务的时间也比较长,而且非洲的环境相对艰苦一些。男同志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安排给小方没问题吧?”

方堃:“……”

没问题……

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崔组长对三人说:“三位年轻同志都是第一次出国,这两天会有人给你们做出行前的培训,大家都上点心。”

三人齐声答应着。

坐在崔组长隔壁的周萍,却瞄到了她笔记本上早就拟好的人选——

欧——方k

美——妍~

非——Disco

周萍:“……”

方堃这是脱欧入非了啊!

不知是小狄太强,还是被庞庆祖拖了后腿……

*

甭管目的地是哪里,哪怕真的被安排去非洲,也足够狄思科兴奋了。

他下班以后先跑去于童那里报告了好消息,让这位已经非常有钱的款婆尽快列一个购物清单。

“你什么时候出发呀?”听到消息的于童也很开心。

近几年流行出国热,她认识的人里很多都在寻找出国门路。

能被公派出国的人,在任何一个亲戚那里都能被奉为座上宾。

“下午刚把护照交上去,签证办好立马出发!”狄思科笑着感叹,“自打入职就办了护照,被我摸了几个月,都快摸出毛边儿了,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这次要去多久?”

“八天三个国家。”

“怎么这么赶啊?一半时间花在路上,剩下四五天要在三个国家工作。”于童犹豫片刻说,“你专心工作,不用帮我买东西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带着单子,有时间就买,没时间就算了。”狄思科把人抱进怀里说,“我一去那么久,要不你今天送我回家吧?咱俩多呆一会儿!”

“你觉得自己说的话合理吗?”于童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看哪个男的像你似的,好意思让女同志送你回家?”

“那你不是开着咱家小土豆嘛,再说,要是时间太晚了,你可以住在我那边。”狄思科提议道,“咱俩要分开那么久呢,你去我那住几天吧!”

于童吐槽:“你在单位熬通宵的时候,咱俩有过九天只打电话没见面的记录,当时也没见你怎么样啊!这回只是八天见不到而已,你矫情什么!”

狄思科:“……”

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能准确说出“九”这个数字,说明于经理对九天没见面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

狄思科不用对方开口,就已经在心里深刻反省了一波。

看来以后得在这方面多注意呀!

认下了“矫情”这口锅,没能享受到于经理的专车服务,狄思科主动将对方送回了家,并且上楼跟于爷爷白主任打了招呼,才骑着摩托车往家赶。

他准备隆重宣布一下自己即将出国的消息,为郭美凤和朋友们的聊天提供话题。

然而,他到家时,只有小六等在院子里。

“咱妈呢?”狄思科摘下头盔问。

“五哥,咱俩赶紧去趟派出所,”狄思慧拉着他说,“二哥又被抓进去了,咱妈他们都在那边呢!”

狄思科闻言转身向外走,“知道是哪个派出所吗?他又犯什么事了?最近不是已经消停不少了吗?”

“三哥说是因为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才被伤者家属报警的。”

“咱妈是什么时候去的?”

“接到电话通知就去了,一个多小时了!”狄思慧语气焦急道,“我一直在家等你跟四哥,结果你们都不回来,急死我了!”

两人骑上车,直奔派出所。

他们到的时候,派出所里正闹得欢。

有个打扮挺体面的大娘,坐在椅子上很不体面地干嚎。

“警察同志,我好好的儿子,被他打成了那样!您可得为我儿子主持公道呀!”

二哥坐在民警同志的办公桌后面,反驳:“是您儿子先骚扰女同志的!”

“谁骚扰女同志了?”李大娘厉声道,“人家是两口子!两口子动作亲密点怎么啦?”

“屁的两口子,他俩早就离婚了!谁跟他是两口子啊!”二哥呸了一口说,“晓莎现在是我媳妇!”

“钟晓莎一直没再婚,就是等我儿子呢,什么你媳妇!”李大娘捂着脑袋说,“民警同志,您快管管这个犯罪分子吧,别让他乱说话!”

狄思科走进派出所的大门,先看了看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老妈,小心地问:“妈,您情况怎么样啊?需要吃降压药吗?”

郭美凤沉着脸不吭声,看也不看老二和那个老太太,就那样干坐着。

狄思科仔细观察了二哥的情况。

衣着还算干净整洁,露在外面的皮肤也不见有什么伤痕。

就是平时的正常样子,不像打架斗殴过啊。

从郭美凤这里问不出什么,狄思科直接转向三哥。

三哥言简意赅道:“昨天钟晓莎前夫去单位纠缠她,拉拉扯扯的时候,正好被二哥撞见。二哥冲上去把那男的打了,还见了血。她前婆婆知道后,今天就报警抓了二哥。”

“见血了?伤的严重吗?”

这要是弄个重伤什么的,后续治疗可就麻烦了,光是医药费就得陪不少。

三哥憋不住笑道:“打掉了一颗牙,据说当时鼻子和嘴一起流血。”

狄思科:“……”

他转去民警那边,与对方握手后,问道:“民警同志,我是狄思强的家属,请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李大娘瞪着眼睛说:“打了人还想走?这种流氓就等着坐牢吧!”

“大娘,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您儿子先骚扰女同志,我二哥也不会冲动出手。双方都有错,咱们各退一步,陪您一些医药费和营养费,这事就算了吧?”

“行啊!赔吧!”李大娘手心朝上说,“你们家不是做生意的吗?我不多要,陪我一万块就行了!”

二哥不屑地哼了一声:“您这是打算让您儿子镶满口金牙啊?”

李大娘总算抓住了他的把柄,大声说:“民警同志,您看这臭流氓!他这是威胁人呢,要把我儿子满口牙都打掉!您听见了吧?”

民警:“……”

始终不说话的郭美凤突然开口说:“你要是想要钱,就好好谈,不用东拉西扯。咱们就事论事,你到底要多少钱?一万块这种离谱的条件,你就别谈了。”

“一口价,五千块!”

郭美凤起身说:“我家没有五千块,你还是让这小子进去蹲着吧。正好让人民警察帮我教育教育儿子。”

又扭头跟二哥说:“老二,你在里面好好呆着吧,省了五千块,也算是赚钱了。”

说完就要提着包离开派出所。

李大娘拦在她面前说:“三千块,一分都不能少了!”

郭美凤真是连三百块都不想给,但到底是自己生的孽障,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蹲班房。

她正琢磨在跟对方砍砍价,钟晓莎却从外面冲了进来。

直奔她家老二而去,“强子,你怎么样了?”

二哥赶忙起身,扶住她说:“我挺好的,赔点钱就能出去了,你不在家歇着,跑这儿来干嘛啊!谁给你通风报信的?”

钟晓莎没说自己的消息渠道,跟郭美凤点点头,问道:“大娘,需要陪多少钱?强子是为了保护我才把人打了。这罚款我出!”

“这位同志,”郭美凤指了指李大娘,“刚才报价三千块!”

钟晓莎这才正眼看向前婆婆,问:“魏涛的一颗牙值三千块?”

李大娘见到这个前儿媳就心里噌噌冒火。

她好好的儿子,全被这个狐狸精给毁了!

“他挨打还不是为了你!值不值三千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魏涛挨打不是为了我,而且他早就该打了。他这半年间多次到我家和单位跟踪我,严重威胁了我的人身安全。他什么样我心里有数,就怕您太宝贝儿子,心里没数。”钟晓莎掏出钱包说,“他那颗牙没全掉,补一颗牙,顶多需要五十块,我再给您二百五,算是营养费了。”

“你打发叫花子呢?”

“叫花子接到三百块,至少还会感恩。”钟晓莎凑近她,低声说,“差不多就行了,您要是再继续闹,我就只好跟人说魏涛不举了。”

离得最近的狄思科和郭美凤:“……”

李大娘火冒三丈:“谁不举了?明明就是你不能生!”

钟晓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摸了摸说:“等我肚子里这个生出来,大家就知道到底是谁不能生了!”

郭美凤赶忙望向老二,跟当事人求证。

老二笑得像个二傻子,带着点得意地跟她点了点头。

郭美凤也顾不得人多了,在老二的背上狠狠拍了两下,小声骂道:“你还没结婚就弄大人家的肚子,这都能判你一个流氓罪了!”

二哥也小声地回:“我不弄大人家肚子,人家不肯跟我结婚啊!万一我俩凑一起也不能生呢!”

郭美凤:“……”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个两个,都是让媳妇挺着肚子进门的。

老五可让她省点心吧,老老实实结婚,千万别弄这些幺蛾子出来。

狄思科:“……”

大哥二哥都这么勇,衬得他这个正人君子有点怂啊!

*

李大娘生怕前儿媳宣扬她儿子不举,断了儿子的姻缘,拿着三百块钱赔偿款神色愤愤地离开了。

而郭美凤则开始紧锣密鼓地帮老二操持婚事。

不能真让儿媳妇挺着肚子进门。

狄思科瞧二哥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只想在心里翻白眼。

人家这速度可真是快啊,几个月的时间,媳妇孩子都有了!

嗖一下就跑到了他的前面!

他暂时办不成婚礼,急得抓耳挠腮也没办法,只能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将心思全部放在了这次先遣组打前站的工作上。

先遣组一共有六名成员,除了狄思科这名翻译,还有负责礼宾、新闻、安全工作的同志各一人,以及两名企业代表。

他们要先搭乘飞机,从北京飞往比利时的布鲁塞尔。

那里是欧洲共同体,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总部,以及联合国许多驻欧机构的所在地。

按照提前拟好的计划,领导来布鲁塞尔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是与欧洲共同体的代表签署一份为奶类发展项目提供援助的援款协议。

二是出席与欧洲共同体合办的中欧贸易周。

崔组长之所以会说这次的工作任务重,就是因为有这个中欧贸易周。

以往的先遣组,主要为领导率领的几十人代表团服务。

但是为了参加贸易周,这次将有将近两百名中方企业代表来到布鲁塞尔。

他们不但要安排领导的行程,还得把这两百人的代表团照顾好。

先遣组的侯组长曾做过两次打前站的工作,对先遣组的工作流程相当熟悉。

上飞机前就交代组员们,一定要在飞机上多休息,保证充足睡眠,下了飞机以后没有时间倒时差,落地就要开始工作。

他还开玩笑似的提醒狄思科:“小狄,很多第一次坐飞机的同志都容易兴奋,你尽量克制克制,下飞机的时候别熬出黑眼圈啊!”

“哈哈,我这几天看资料,睡眠严重不足,就等着在飞机上补觉呢!”

第一次坐飞机出国,狄思科难免有些激动,上了飞机以后像个乡巴佬似的,把能吃能喝的东西全都尝试了一遍。

吃饱喝足后,又跟空姐要了一杯香槟,借着微醺的酒意睡了过去。

他的生物钟向来准时,每天有七小时睡眠就能让他生龙活虎。

所以飞机飞到半途他就自动醒了,拿出随身携带的资料继续看。

说实话,他虽然不是领导的随行翻译,但工作压力比在领导身边还大。

出发前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提前浏览了几十家西欧企业的资料,以防在翻译过程中弄错了人家的企业信息。

侯组长见他睡醒以后就一直看资料,笑着安抚道:“别紧张,偶尔说错几个词也没什么,天高皇帝远,我不跟你们崔组长告状。”

“我们崔组长说了,这次时间紧任务重,让我尽量把工作做到前头,别给先遣组拖后腿。”

“咱们先遣组的工作其实没那么复杂,少有突发状况。”侯组长拍了拍他的背说,“放轻松。”

然而,墨菲定律总是不期而至。

先遣组一行六人下了飞机,刚坐上使馆派来接人的专车,便听商务处的办公室孙主任向他们征询意见。

预计来参加贸易周的西欧企业不足百家,问他们是否要跟北京通报此事。

侯组长闻言便拧眉问:“上周还说有三百家企业,怎么我们一落地就变成不足百家了?”

“我们给三百家企业发出了邀请函,但是目前给出正面答复的只有不到一百家。”

负责新闻工作的刘正民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已经是第三届贸易周了,前两届的人气都很旺,几乎每年都能邀请到三百家企业。

所以,他们今年才组建了有两百个成员的代表团。

就是想让本国企业来西欧争取到更多合作机会的。

“咱们邀请的很多欧洲本地企业,已经参加过前两届贸易周了,并且与咱们有了合作。第三届的主题与前两届大同小异,这些企业可能是觉得没什么惊喜。”

车子一路疾驰,将先遣组的成员送进使馆,狄思科全部心神都在几人的谈话上,还没来得及欣赏欧洲街景,就已经坐到了会议桌前。

“目前有两个选择,”孙主任说,“一是尽快跟北京联系,通知无关企业代表留在国内,不要跟随代表团一起来参加贸易周了。”

否则他们来了两三百人,对方才有一百家企业出席。

对比起来不好看,还耗时耗力浪费资源。

侯组长摇头:“人家企业提前几个月就在为这次贸易周做准备,不能因为咱们没邀请到相应的外国企业,就剥夺了大家参展的权利。”

“那就只能尽快想办法邀请更多企业了。”

侯组长当即作出安排,先遣组一分为二。

负责礼宾和安全问题的同志,继续按原计划走,做好领导的日程安排。

提前接洽好欢迎仪式,欢迎宴会,会谈,车辆和迎宾馆。

其他人负责贸易周的筹备工作。

侯组长让使馆的同志帮忙约了欧洲共同体负责对外关系的委员,带着狄思科去跟对方面谈。

打算让他们官方出面,加大对这次中欧贸易周的宣传。

可是,对方给出的答复却是:“我已经两次发表公开信,邀请西欧工商界人士积极参与这届贸易周。”

这意思是,他尽力了。

“我们有很多企业对贵国的纺织品,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前两届来参展的企业家普遍表示,你们的纺织品出口有配额限制,出口量太少了。”

狄思科争取道:“我们这次组织了包括高级技术,机械,轻工,医药保健,粮油食品等十几个领域的两百多个项目。纺织品只是我们出口名单中很小的一部分……”

“能在贸易周上促成更多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我们会继续邀请其他企业参展,但贵方也要想办法加大宣传,扩大影响力。”

从这名委员的办公室离开,侯组长低声说:“咱们是除了土耳其,对欧洲输出纺织品最多的国家,提起咱们,很多欧洲企业只知道纺织品。”

国内改革开放不久,欧洲对内地的认识还相当片面。

他们邀请的企业基本都是知名大企业,连这些大企业都不怎么了解内地,更遑论中小企业。

狄思科思考良久后,提议:“组长,要不咱们想办法打打广告吧?”

“咱们不是一直在打广告么。”

“不是这种马路边和展馆门口的立牌广告,而是电视报纸上的那种广告!”狄思科解释说,“目前只有收到邀请函的大企业才有机会参加贸易周,而中小企业都被忽视了。我最近看了许多西欧的企业资料,其实很多中等规模的老牌企业也很有实力。但他们既收不到邀请函,也不了解咱们国家……”

被于童捧上过流行音乐排行榜第一名的宝座,狄思科深知做广告的威力。

报纸电视台的宣传力度,绝不是几张海报能比的。

“组长,咱们的任务是保证贸易周的顺利进行,经过广告宣传以后,兴许能吸引到一些中小企业的关注,让那些企业主动加入进来。”

“我需要跟使馆的同志商量一下,而且要向北京请示。”侯组长没怎么跟媒体打过交道,怀疑地问,“打广告真能管用么?”

“咱们可以找负责新闻宣传的刘正民问问嘛,”狄思科没把话说满,“如果领导同意咱们打广告,那就得找影响力最大的新闻媒体合作。最好再找几个已经在内地有过投资的企业代表现身说法,介绍一下咱们的投资环境和投资政策。”

没见过羊上树还没见过羊拉屎吗?

不就是搞宣传嘛,于童已经手把手教过他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