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打字,字字斟酌:

“程姐,接机那天的司机是我临时雇的,他现在辞职了。”

“程姐,我现在的司机做事很棒,开车很稳的,你坐坐试试呀。”

“姐,之前那个司机,他有老婆的。”

第三句话,打了又删,删了再打。

苏余的指尖颤啊颤,刚要点发送。

程总回了信息。

“把人带来,合同给你。”

脸上的指甲印第二天好多了,底妆能盖住。

苏余选的口红是玫瑰豆沙,显乖。

刚要出门,来了电话。

苏余意外,怎么是周沁枝。

更意外的是,沁枝说,姐姐,你来医院看看哥哥吧。

然后,就看到了周非池手缠绷带的样子。

“怎么伤的?”

“你怎么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同款皱眉表情。

“昨晚回去的路上,被车追尾。”周非池轻描淡写,偏开脸,不看她。

不是不想看,是昨晚的小情绪还胀在心口。

他委屈。

苏余快步靠近,“严重吗?疼吗?流了很多血吗?是伤了骨头还是皮肉?”

周非池抿着唇,不答。

苏余视线往下,游离于某个部位。

周非池脸色青紫青紫的,赌气说:“能用。”

苏余忍笑,正儿八经的,“能用,不代表好用。”

周非池说:“我只伤了一只手。”

“嗯?”

“都不用一只手,一根手指你都受不了。”

这是医院。

苏余没这么野。

周非池挨了狠狠一瞪,胀在心口的那股气彻底消了。

苏余说:“是沁枝告诉我的。”

周非池沉默了会,“她自己都在打针。”

周沁枝的心脏病先天的,打针吃药是常态。

哥哥打着石膏绷带,照顾打针的妹妹。

妹妹吸着氧气瓶,操心情路坎坷的哥哥。

苏余心软了,心疼了。她去看沁枝,给她留了红包。

乖小孩不要。她说:“姐姐的钱不能要。”

“那谁的钱可以要?”

“嫂子。”

苏余笑,捏了捏她细软的手指骨节,“诡计多端,谁教的。”

乖小孩的眼神往身后递。

苏余侧过头,周非池站在那,身后是白白的墙,衬着他的笑容很满很满。

桌柜上放着沁枝的检查报告,验血的,彩超,CT,有十几张。就算100块一张,嗯,周非池小半月的工资都在这了。

苏余陪周沁枝打完吊瓶才走。

周非池送她,送到门口,堵在她前面不挪脚。

苏余摸了摸他的石膏,轻声说:“我明天会来的。”

周非池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