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葡萄可以出多少酒?”刘彻耐着性子又问。

张骞不清楚, “半斤?”

刘彻张了张口, 压下心头怒火,“一棵树多少葡萄?”

“一石?”张骞试探着说出来又谨慎地补一句,“微臣不是很清楚。”

然而这些足够了。

卫长君在秦岭有百亩地,恨不得种上百棵各种果树。到了朔方到处是荒地,他指不定种了多少果子。葡萄可酿酒,要说卫长君单单葡萄就种了上百亩刘彻也信。

可恶的卫长君只给他两小坛?亏得卫长君往日有脸说他吝啬。

刘彻气得霍然起身,大步朝外去。

张骞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跟出去肯定没错。

殿门大开,裹着细细白雪的北风吹进来,刘彻冻得打个哆嗦,瞬间冷静下来,他意识到卫长君不在秦岭也不在茂陵。他就是快马加鞭日行几百里,也得好几天才能见到他。

“卫长君——”刘彻咬牙切齿,“有能耐以后别回来!”

张骞不明所以,卫大公子孝敬陛下还孝敬错了吗。

好在刘彻心腹黄门无需过问宫中事务,每日有大把大把时间陪在天子左右。黄门看了看酒,又想想张骞说的话,瞬间知道他主公为何发火,“陛下,不能想大公子才孝敬您两坛。您得想大公子那么吝啬的人竟然舍得给您两坛。”

刘彻转身瞪着眼睛问:“朕还得谢谢你的大公子?”

张骞明白了,原来陛下嫌少。

黄门苦笑:“大公子姓卫,奴婢的主子是您啊。”

刘彻打鼻孔里发出一记冷哼。

张骞拱手道:“陛下息怒。陛下有所不知,蒲桃酒易酿但不易得。据说稍微没封死就坏了。好像对酒器——”

刘彻抬抬手打断他,“不知的是你。朕和他认识十几年了,他最是不舍得糟蹋亲手栽种的粮食果树。朕敢说他最多酿坏三坛。还是朕案头上的小坛子。”顿了顿,又想骂人,“也不知留这么多酒做什么?他又不嗜酒。”

张骞还想说什么,黄门微微摇头。张骞把话咽回去。黄门开口,“卖啊。陛下,大公子有两千人要养。纵然粮食蔬菜瓜果鸡鸭肉蛋不需要买,衣物呢?天冷了,一人两身衣物也得不少钱。何况还有油盐酱醋,皂角手纸等等。看似不起眼,架不住人多。一样就得几十金。”

刘彻心头的怒火一下子灭了,可他仍然有些气恼,“还说不是你的大公子?”

黄门苦着脸认下,“那么多土豆要不要给东宫和椒房殿送些?”

卫长君在信中告诉刘彻,土豆不能一直放在外边冻。刘彻沉吟片刻,令小黄门分别给东宫和椒房殿以及卫媼送两石,一石送去膳房,余下的放未央宫地窖里。

刘彻又把卫长君的那封信给黄门,黄门去膳房念给厨子听。

刘彻回到主位上坐下,看到两坛酒又来气,“他当打发乞儿呢?”

张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乃这话放在卫长君身上太过大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