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兰梅的提问,古丽妮回想了下,很坦率地说道:

“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家里摆着一套沙发椅。单就是那一套沙发椅,肯定就已经不便宜了。”

宋兰梅:“你肯定想不到,在两年多以前,他在京市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什么?”古丽妮有些惊讶,“他不是京市本地人吗?”

“他是京市本地人,地地道道的京市本地人,在这出生,在这长大。”

宋亮感到疑惑:“那他怎么会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呀?”

宋兰梅:“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你们还记得两年前知青返城的事吧?”

古丽妮和宋亮齐刷刷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可能忘记。

从78年年底,上面就放宽了对知青返城的限制,到了79年的时候,分布在祖国大江南北的知青们更是大举返城。

他们大柳村当时因为知青返城的事情,还闹出了不少麻烦。

有个已经在大柳村娶妻生子的男知青,执意要抛下自己的妻子儿女,返回到城里去。

宋兰梅望向古丽妮和宋亮:“这小邵同志就是79年1月时,从疆区那边返城回来的知青。他在疆区下乡了6年,等到回来之后,却发现家中早已没有他的位置。他原本在家中就不受父母重视,不然他家四个孩子里面,也不会偏偏是最小的他被要求下乡。”

“他家原本就没多大空间,再加上他的二个哥哥都已经结婚生子,所以他原本睡觉的位置,自然是早就被其他人给侵占了。按常理来说,既然他已经下乡回来了,那再怎么样,也应该努力给他腾个睡觉的地方出来。”

“但是,他爸妈和他那二个哥哥,却都说他既然已经这么大了,就该学会独立生活了,所以连家门都没让他进,就把他赶走了。”

古丽妮听到这,忍不住皱眉:“这也太过分了吧,邵同志可是为了家里才下乡的,他们难道不该念着点邵同志的好吗?”

宋兰梅:“他们那家人就是这副德性。小邵同志从火车站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都已经是入夜了,就算想要找临时的住处,基本也不太可能找得到,毕竟那阵子京市的招待所基本也是住满了返城的知青。”

“邵家和我们家是同一条胡同,我从外面要回家时,恰好看到他在敲门,求家里人让他先进去将就一个晚上,他明天就走,结果他家的人却骂他是狗皮膏药,让他别再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他们。”

宋兰梅朝听得一脸专注的古丽妮和宋亮解释道:“你们不知道,那段时间,京市正是寒冬腊月最冷的时候。一个人要真是晚上在外面过一夜,指不定第二天连尸体都冻僵了。我担心他晚上真被冻死在外面,就叫他先去我们家的客房将就一晚,等明天白天再想想法子。”

“他在我们家借住了差不多10天的时间,每天都帮我们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又早出晚归,想在京市找份安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