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儿快,扑通扑通,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很想去捂住沈桥的耳朵,担心他听见。

两人离得有些太近,方才让他感觉安心的体温,此时骤然升高,包裹着他手的那只大掌,掌心滚烫。

沈鱼被烫着一般,将手抽了出来,偷偷背在身后摩挲了一下。

沈桥清亮的眼眸,黯淡了几分。

他说的是心里话,孑然一身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游离于人世之外。

没有归途,说不清来处,茕茕孑立,无牵无挂。

直到遇见沈鱼。

于是,他成了沈桥,属于沈鱼的沈桥。

他收回手,神色依旧温柔:“不要不开心,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所以不用在乎那两个人,他们不要你,你也还是沈鱼,是你自己。

沈鱼心跳得更快了,沈桥好温柔呀,这么温声细语,谁忍心拒绝他。

像被蛊惑一般,不自觉就点头了:“好。”

“真乖。”沈桥笑着揉了揉沈鱼头发,学这个词这么久,第一次用到,感觉不错。

沈鱼脸上一烧,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颈,他皮肤白,一脸红就特别显眼。

“不许摸我头,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故意凶巴巴的,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沈桥好脾气地笑道:“好。”

一点儿不提以前沈鱼仗着他不能说话,随便揉他头。

处处顺着,沈鱼反而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不该欺负沈桥脾气好。

“那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从这就能看出两人像在哪儿了,想说好听话的时候,一个问对方想要什么,一个问对方想吃什么。

沈桥轻咳一声,藏住丝丝笑意,状似苦恼:“小鱼做的都好吃。”

沈鱼轻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好了,美滋滋地去给沈桥做他喜欢吃的东西。

刚才那些看到信后的失落心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他已经比很多人过得好了,前一世他渣爹渣妈更不负责任,他不照样好好的长大了。

他跟沈安民,说是父子,实际上根本没有真正相处过。

而且人家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再婚是人家的正当权利。

他就是乍一直到这个消息,一时没转过弯,想开了就好了。

至于以后……

就像以前那样处着吧,他经济方便还算富裕,时常寄些东西回去,就当孝敬生父了。

只要沈安民不像梁凤霞一样坑他,他愿意给沈安民养老,尊敬他孝顺他。

这样,就够了吧。

与此同时,兴城隔壁的丰南省临安县红旗乡上坎子村。

恰逢下工时间,村里的泥巴路上,都是扛着锄头铁掀,卷着裤腿,刚从地里干活回来的农人。

一群壮年男人走在一起,沈家一行人也格外显眼,不为别的,这一家子都是大高个,最矮的沈安民二哥沈安富,一米七五。

沈家别的成年男性,都在一米七五往上,站在人群中,他们家的男人都高出一截。

前些年,国家开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上坎子村也紧跟形势实行新政策。

不再一起干活,各家种各家的地,充分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沈家以前人多,多到家里穷得叮当响,耗子都不会去沈家打洞,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给家里人填肚子,小辈的婚姻都成了老大难。

后来分产到户,沈家才算日子好过起来了。

他们家大部分人都勤快,种地虽说是看天吃饭,可农人的汗水也不是白撒的。

沈家人一把力气,也愿意出力,侍弄土地庄稼很上心,翻地的时候翻得更细,上肥的时候上得更多,后来收的庄稼,也比别人家多那么一两分。

农忙的时候照顾庄稼,农闲的时候,他们也不闲着,结伴去镇里,去县里找零工。

有时候能找到有时候没有,找到了挣得钱也不多,一天块把几毛的,积少成多,也是一笔收益。

靠着勤劳肯干,沈家虽说没有大富大贵,可日子也一天好过一天。

最起码家里人能吃饱饭,还能有点儿结余,这就很值得人高兴了。

别家也差不多,国家政策好了,凡是愿意干的,勤劳的,总归日子会好过一些。

那些懒汉,混子,现在各干各的,就藏不住了,日子越过越差。

现在这会儿才从地里回来的,就没有懒汉,懒汉早跑了。

一群人边走边闲聊,乡下地界儿小,没什么稀罕事,一点儿小动静,就够村里人嚼上十天半个月。

这会儿大家伙儿正说的,就是村头老牛家才发生的事。

老牛原本不姓牛,姓啥好多人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

他是村里的牛倌,从十几岁开始,一直照顾村里那几头耕牛,不知谁先开始喊老牛,喊着喊着就喊顺口了,大家伙儿都这么叫。

老牛也是苦命人,媳妇生小闺女的时候,难产走了,留下家里头大大小小四个娃。

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还在襁褓里。

老牛又当爹又当妈,一个男人照顾四个娃,地里还有活儿要干,就算大儿子已经能下地了,可家里小的咋办。

后来就有人给老牛介绍了个寡妇,寡妇没了男人,老牛没媳妇。

寡妇有个孩子,刚满一岁,才断奶,嫁过来就能接着喂老牛的小闺女。

这么一琢磨,好像还挺合适。

于是两人匆匆办了婚事,都是二婚,没有大办,也就是搭伙过日子。

起初老牛再娶,可能真是为了几个孩子,可日子久了,前头的媳妇已经没了,现在这个每天见面,伺候他吃喝,照顾他生活,之后又再给他生了个小儿子,那心可不就一点点儿偏了。

要说寡妇做得多过分,那也没有,几个孩子她也照看,给吃给喝,她就是偏心。

偏心自己亲生的两个,偷偷摸摸给自己闺女儿子吃好的喝好的。

老牛小闺女年纪小不懂,几个大点儿的孩子可不傻。

一开始告状,老牛还说媳妇几句,后来心偏了,就更信媳妇的话,觉得孩子们就是因为不喜欢后妈,故意找事。

日积月累,看起来是小矛盾,渐渐累积成了大矛盾。

就在前几天,老牛前妻生的小闺女下河洗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掉水里去了。

幸亏有路过的村人跳下去把人捞起来,可才十来岁的小丫头,早春的天儿被还没回暖的河水泡了个透心凉,当晚就发起高烧,差点儿就把人给烧没了。

还是老牛大儿子和大儿媳,大半夜抱着小妹妹去了县里的医院,才把人抢救回来。

可小丫头醒了,哭着跟哥哥姐姐们说,她不是自个儿掉下去的,是二姐把她推下去的。

她说的二姐,就是后妈带来的那个闺女,只比小丫头大不到一岁。

这下子,老牛前妻的几个孩子都炸了。

大女儿本来已经出嫁,听到消息也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把抓着后妹妹的头发,把人往家里的水缸里摁。

老牛媳妇儿被大儿媳妇架着,亲生的儿子被他二哥按在院子里打得嗷嗷叫,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救闺女,还是救儿子。

好一场热闹,村里人多久没见过闹得这么狠的一家人了。

差点儿出了人命,村长给急得满头包,和村干部们一起,光协调老牛家的事就协调了好几天。

闹成这样,再住一起,和和睦睦当一家人是不可能了。

最后只能分家,老牛选择了后来的媳妇儿和孩子。

按理说,没结婚的二儿子和没出嫁的三女儿,都应该跟着父亲。

可他们都不再信任这个父亲,最后决定,前妻生的孩子,跟大哥一起生活,老牛出一笔钱,是儿子和闺女结婚的聘礼嫁妆。

以后养老,就归现在老婆给他生的小儿子管。

这件事算是这样落下帷幕,但这场大戏,村里人一时半会儿是忘不了了。

这不,都过去半个多月了,还在说。

各有各的看法,有的觉得老牛现在的媳妇不是个好的,偏心眼才会让几个孩子之间关系差成这样。

有的觉得老牛的孩子不像话,哪有跟老子对着来的。

众说纷纭,就没见着几个怪老牛的。

顶多不轻不重的提一句:老牛也怪可怜的,帮哪边都不是。

一群人聊得火热,人群中的沈安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沈家老二沈安富比较细心,不经意间发现三弟表情不对,胳膊肘拐他一下:“老三,咋了,不舒服?”

沈安民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老四沈安兴是个急性子,着急道:“三哥你咋回事,有话就直说嘛。”

“急什么。”沈安富拍他一下:“走,有啥事回家说,咱兄弟几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家兄弟四个,就慢慢脱离了人群,往自家走去。

前些年沈安民爷奶陆续去世,沈家自然而然分家,但他们兄弟还没分。

不过眼看着,沈安国和沈安富都当爷爷了,下面的小辈儿渐渐长大。

于是沈家这几年陆续又起了几间房子,新新旧旧挨在一起,勉强够住。

兄弟几个刚进院子,厨房里走出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眉毛细细,长相姣好,嗓门也响亮:“回来啦,饭快好了,马上就能吃了。”

其他几人没接话,沈安民含糊点了下头,没看她。

女人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厨房。

沈安国拍了拍沈安民肩膀:“走,去我屋。”

几个兄弟就跟了过去,沈安国媳妇不在,他把门一关,招呼兄弟几个坐下。

“说吧,啥事把你愁成这样。”

沈安民垂着头,闷了一会儿,用力扒拉了一下头发:“我给猫儿寄信了。”

猫儿就是沈鱼,乡下孩子,如果不去上学,很多都没个正经大名。

沈家孩子多,取名都取不过来,叫一声大妮二丫狗蛋,村里响起一片小孩子的答应声。

梁凤霞虽然念过书,但对沈鱼这个儿子不上心,因为他生下来的时候,很小一团,叫声也细细的,像只小猫,就叫猫儿了。

沈余这名字,是他被梁凤霞带到城里之后,上户口的时候改的。

沈安兴没明白:“写就写了呗,他不也给你写信了?还给你寄那老多东西,那孩子是个懂事的,不像他妈。”

以前沈鱼自从去了城里,就没跟他们再联系过,他们都以为,这孩子随他妈,是个没良心的。

可三哥不让他们说,说孩子有孩子的难处,寄人篱下,跟着后爸不好过。

有啥不好过的,吃着供应粮,每年这票那票发一堆,还能当工人,上个班就有工资拿。

城里能有苦日子?他们都不信,也就是不想跟沈安民争。

没想到后来沈鱼突然来信,他们才晓得,真让三哥说对了,那梁凤霞忒不是个东西。

虽说乡下的男娃,十八岁可能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城里不这样,沈鱼不还在念书嘛。

还在读书,那就是娃娃,竟然就让人家给撵出去了。

当时他们听人念了信,一个个都气得狠,他们沈家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负。

在村里,他们家穷是穷,可人多。人多,就没哪家敢欺负他们。

所以沈安民跟他们商量说,那五十块钱不要,给沈鱼寄回去,他们几个叔伯都同意了。

当初沈安民给沈鱼带走的二十多块钱,一大半都是沈家兄弟给凑的。这些年外面的一些账,沈安民陆陆续续给还了,亲兄弟这边的,没几块钱,大家日子也好过了,就坚持没要。

他们不要,沈安民也记着,所以沈鱼寄钱回来让他还账,他才会给兄弟们商量。

“不是……”说到沈鱼寄的那些东西,沈安民更难受了。

“我……我跟他说了,我跟春娟的事了。”

“啥!”沈安兴一嗓子吼得门都震了一下。

沈安富气得拍了他一下:“叫啥叫,叫啥叫!吓唬人咋滴。”

“不是。”沈安兴急得语无伦次:“哥你咋想的,咱当时不是跟你说过嘛,这个事儿别跟猫儿说,别跟他说。”

那孩子没在他哥身边长大,看着好像不坏,可感情能有多少?

让他知道了这事儿,心里不得有疙瘩。

沈安富也不赞同道:“老三你也是,这种事咋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咱们当时怎么跟你说的?春娟她人是不错,她带来那三个娃,也听话懂事,你愿意给一口饭吃,咱兄弟都没话说。”

“可毕竟不是你亲生的,最小的今年都十三了,记事了,能把你当亲爹看?”

“就是。”沈安兴气道:“三哥你咋回事嘛,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咱兄弟还能害你不成。”

“行了。”

老大沈安国皱着眉头问:“信已经寄出去了。”

沈安民点头:“应该已经到了。”

沈安国叹了口气,说:“说说吧,你咋想的,为啥突然要告诉猫儿这个事儿。”

沈安民闷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说了。

“之前猫儿寄回来那些东西,哥你们也晓得。”

其他人都点头,每次寄来都老大一包,沈安民给他们分了不少。

沈安兴说:“这说明咱侄子还是惦记着你这个当爹的,你更不能告诉他,隔这老远,让他晓得了,离了心,不搭理你了你都没法子。”

沈安民难受道:“不是……”

他儿子心疼他,给他寄那些好东西,他心里高兴啊!

可他不是个贪嘴的,那么些好东西,咋能一个人都吃了。

爹娘兄弟那要给,分完了,自家还有。

那罐、麦乳精、点心。点心都是没见过的,麦乳精水果罐头县城里有,几块钱一瓶,贵得吓人,从来就没尝过什么味儿。

这么好的东西,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一个人都吃了,不得给媳妇儿娃儿吃了甜甜嘴儿。

媳妇疼他,娃儿们也懂事,一家子都尝了尝,是好吃,城里这啥水果罐头,比他们这的野果子甜多了。

可坏就坏这儿了,早先他还没想到,之前老牛家打架,他也去看热闹了。

就听老牛大闺女又哭又骂:“我孝敬给你的东西,你不吃,不给我妹子吃,你就给那骚狐狸精,给她闺女吃,你偏心也偏偏自己娃成不?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沈安民一个激灵,一下子想起沈鱼给他寄来,被他分给媳妇和孩子们吃了的点心罐头。

他儿子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别的娃,寄这些东西回来是给他的。

要是知道了,他把他买的东西给了现在的媳妇和娃儿吃,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应该会生气,看看老牛家那闺女,气成啥样了,恨不得拿刀剁了后妈和后弟弟妹妹。

他心里惦记着这个事,一直不安稳,后来老牛家闹成那样,下面的孩子还没长大,就分家了。

小儿子闺女,宁愿跟大哥过,都不想跟爹过,跟断绝关系差不多。

沈安民一想到这茬,心里就难受,觉都睡不着。

可是不说也不成,那孩子要是再给他寄东西,他能吃独食?

他做不到,可就这样瞒着孩子,带着现在的媳妇娃儿吃他的用他的,他更没法接受。

所以纠结许久,才下定决心,去找人写了封信寄过去,把他这边的情况告诉沈鱼。

听他说完,沈家几个兄弟也沉默了。

老牛家那事他们当热闹看,可现在听老三这么一分析,老牛那个当爹的,还真有问题。

“不至于。”沈安富看兄弟情绪低落,安慰道:“你又不偏心,猫娃儿是个懂事的,能理解你的难处。”

老婆孩子都走了,弟弟孤家寡人过了好几年,他们这些当哥哥的,都看在眼里。

沈安民用力抹了把脸:“我偏心啊哥,我咋不偏心,我偏心自己娃儿,偏心我儿子。可我能咋偏,他在那老远,我一个种地的老农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能给他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几块皮子一点儿腊肉。”

“他让人家欺负了,我连去帮他出头都做不到,他是个好孩子,那么贵的东西都舍得给我这个当爹的买,可我哪来的脸,让我媳妇儿和别的娃儿也跟着吃。”

“哥,我没这个脸啊哥!”

他从来都不善言辞,要不然也不会被梁凤霞嫌弃沉闷,说他像个哑巴。

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不知道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有多久,才会说得这么顺畅。

屋里一时间陷入寂静,沈安民沉重的喘息声就显得特别明显。

最终,沈安国长叹口气:“行了,哥几个知道你的难处……”

他想说几句劝慰的话,思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合适的,都觉得太敷衍了。

最后还是沈安富说:“你先别老往坏处想,猫娃儿那边不是还没回信嘛,咱再等等,不成的话,到时候去城里看他,那信上有地址,咱张嘴就敢问,还怕找不到地儿?”

这么说,沈安民总算是感觉好一些了。

他就怕儿子跟老牛家那几个一样,就差没直接断绝父子关系了。

发生在遥远老家的一幕,沈鱼当然不知道,更不知道沈安民来信告诉他自己再娶的事,引子竟然是他寄回去的那些东西。

这个沈鱼是真没想到,他知道沈家人多,所以没回寄回去的东西份量都相当充足,就是留了分给其他几房的。

东西寄过去,除非他信里直接写明了送给谁的,比如冬天那几双棉靴,如果他给爷奶的被送给叔叔伯伯了,他肯定会不太高兴。

但其他东西,一齐给沈安民寄过去,怎么处理就看他自己,愿意送谁送谁。

沈安民再婚了,收到的好东西分给媳妇儿和孩子吃,谁也不能说他不对。

沈鱼同样不介意,甚至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他对沈安民是有一点儿期盼,但说实话,见都没见过,能有多少感情。

以他的性格,跟沈安民远没有对沈桥亲。

要是他特意送给沈桥的礼物,被沈桥转送给其他新朋友了,那他肯定会生气,要把沈桥打一顿才能出气。

沈安民……还没到那个份上。

尤其是还是一些吃食,他买的,也不是他自己做的,是用了心,但也没那么用心。

他已经彻底想开了,情绪也调整好了。

所以沈鱼给沈安民的回信,语气平和,甚至还在信里给后妈问好,给弟弟妹妹们问好。

顺便,他习惯性地又寄了一大包东西回去。

这些事并没有占据沈鱼太多时间,他生活的重心从来都跟亲情无关,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学业方面进展顺利,这时候没有后世那些频繁的考试,什么周考月考。

就其中期末考试,偶尔会有随堂小测。

沈鱼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知识储备日渐丰厚,一些曾经一头雾水的题目,现在已经能轻轻松松解出来了。

考试虽然少,但凡有随堂小测,他的成绩都稳居班里前三,不管是哪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