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贴上来无非就是看着李秋月快不行了,想来看看戏,或是捞点什么。

奚悱身后,奚建国跟着走了进来,奚建国早就到了,但是迟迟不愿靠近这个病房。奚悱这一刻觉得活久见了,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竟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去看看吧。” 奚建国说完这句,就在秘书的陪同下站到了门边,不愿再向前一步。

李秋月嗓子里呜咽了一声,靠在床头不住地咳嗽。她过度苍老的容颜,任谁看了都想象不到她和保养极好的奚建国曾是一对夫妻。

李未招了招手:“小悱快过来啊,你妈妈一直喊着你,她想跟你说说话,小悱,你妈妈她快……” 当着还没咽气的活人,有些话不能讲。

“快死了。”李秋月自己补上了。

接到电话,奚悱就知道李秋月的病医生已经尽了力,她气数将尽,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奚悱没想来的,他不知道自己来了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像现在这样站着,面前是妈妈,身后是爸爸。这个场景他连一次都没憧憬过,奚悱心想,还不如回去看那个女人嚼小饼干。

李未有些怒了:“奚悱,妈妈都这样了,你怎么也不说话?她可是你妈妈!”

“是啊是啊,那些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她是疯了才那样对你的,再说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计较……况且你现在过得这么好!”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一个小三的孩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明明该被父亲冷落,被人贩子拐卖,被妈妈杀死的……但他活着,活得好好的。

奚悱眼斜过去,纵使他瘦的不像话,仍旧有着锐利的压迫感,所有人都噤了声。

“说吧。”他道。

众人松了口气,视线都看向李秋月,她在弥留之际哭闹着要见奚悱,却在人到来后变得异常镇定。

“水。”她说。

李未用棉签沾了些杯子里的水,想要润湿她的嘴皮:“医生说你现在的状况不能进水,只能用棉签润一润。”

李秋月挡开了:“我都快死了,连喝口水都不行吗?”她捂着胸口,“我这里渴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了,让我喝点水吧,就让我死之前痛痛快快喝一口水吧!”

李未犹豫了一下,把水杯递给了她。李秋月的手轻微地发着抖,却执拗地要自己拿着杯子。她喝了一口,满足地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奚悱转身就想走了,骨血亲情是无法抹去的事实,但在他的印象中,李秋月的形象太模糊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逼仄的夜里,这个所谓的妈妈要活埋了他。

真疯还是假疯,奚悱根本懒得考证,他没想让她死,但也没觉得有什么要挽留的。

“小悱,我是妈妈。”李秋月沙哑的声音再次挤了出来,她撑着身子要起来,“孩子啊,让我最后看看你吧,最后一次了。”

奚悱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心软,可能是外面的雪实在太大了,这屋里有点暖,疲惫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