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姬灵的死完全是一场意外,这要从江宿柳与荆屹那日生了龃龉开始说起。

荆小郡爷不喜宰相行事做派,东都官场上下多少对这件事都有所耳闻,就连乾封帝这几日在上阳宫休养时,耳中也频繁听到荆派的朋党弹劾江宿柳。

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姬灵每日跟着父皇游山玩水,将这些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有了计较。

她与荆屹本就有过节,昔日与沈雨槐一同跪在太极殿前时,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鲁武夫羞辱了自己,如今再听荆屹种种劣迹行径,心中更不满。

姬灵忽地想起什么,又问:“父皇,荆大人前些日子还说宿柳哥哥有意娶亲,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朕从未听说过此事,”乾封帝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絮絮道,“灵儿暂且宽心,他想娶谁,必得先过问朕的意思。”

那这个荆屹就是故意在激怒她了,姬灵抓紧手中袖衫:“听方才几位大人说……宿柳哥哥拿鞭子抽了荆大人,父皇,您不会要为了那个武状元给宿柳哥哥颜色看罢?”

皇帝并未理她,转而勾了勾手,跪坐在殿里角落的净苍走了上来,将他扶起。

姬灵紧跟着站直,只听乾封帝说:“灵儿若是无事,只多出去和公子小姐们走动走动,朕老了,不能天天陪着你胡闹。”

净苍转过身来:“公主请回吧,到了给陛下诊脉的时辰。”

“父皇——”

姬灵不甘地看了皇帝一眼,谁料净苍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挡住她的视线。

姬灵无法,只得转身走了。

又过几日,她听说父皇罚了江宿柳,还令人赏了三鞭,不忿之意更甚。

姬灵自幼颇得父母宠爱,虽不了解朝政事,但也知道江宿柳曾经是多么得父皇信任。她仍记得自己还是个孩童时,江宿柳便常常入宫与父皇商讨要事,两人在御书房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那年江宿柳才刚及弱冠,官阶低微,出身寒门,常常给自己带宫外的各种小玩意儿……待姬灵稍稍长大些,她本以为父皇看出自己对江宿柳的心思便不会给他许婚,谁知父皇还是给江宿柳纳了两门妾。

长大了她才略懂,父皇所做只是想榨干江宿柳的余裕,叫他为皇权献上一切,如今为了拉拢郡公,竟然还要重罚江宿柳。

姬灵心里对荆屹的怨恨更深了。

然荆屹本人完全不知他暗地里给自己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自从江宿柳上次抽了自己一顿之后,回去亦好好反思了,尽管拉不下这个脸面给人家道歉,平日里各种公务也会听一听江宿柳的意见。

两人拧巴着继续处理完旱灾,进上阳宫述职的路上,荆屹旁敲侧击地问道:“江大人平日里可有什么爱好?”

他自以为是“旁敲侧击”,实际江宿柳并不想理他:“没有。”说完便走了。

荆屹切了一声:“……拽什么啊。”

他又多方打听一圈儿,发现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