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多,陆辛拎着一塑料兜儿包好的馄饨来沈小甜家,刚进了院子门,就看见沈小甜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折腾一堆报纸。

他的女朋友就在地上蹲成那么小小的一团。

“嗯?你干嘛呢?”他问。

沈小甜说:“我想把报纸铺着,然后晒晒书,结果忘了还有个开学在这里。”

陆辛握着手里的塑料兜也蹲下了,看着报纸被收一半儿放一半儿的,他说:

“要不我把那鸡抓了先找个笼子关着?不然它一泡鸡屎就把书都祸害了。”

两个蹲着的人一起转头,看着开学鸡趾高气扬探头探脑在杜鹃花下面走来走去。

沈小甜说:“要不还是去楼上晒书吧,二楼阳台和阁楼的窗台也能用。”

陆辛帮沈小甜把报纸收了,再把自己的摩托车推进院子里放好,先扎上围裙去了厨房。

小馄饨是他早上去老冯那儿看货的时候随手捏的,四十来个,就是最简单的韭菜虾仁馅儿,一边锅里煮着馄饨,另一边灶上是个平底锅,煎了两个鸡蛋。

“我在想我应该明天就早起去跑步。”沈小甜靠在厨房门上,对陆辛说。

“挺好呀,早上从珠桥边儿走走还是挺舒服的,不过眼瞅着天就要冷了,你可小心点儿别感冒了。”

沈小甜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有时候说起话来不像个男朋友,更像个长辈。

吃过早饭,陆辛到底先把“开学”给收拾了,他出去一趟,从菜市场里借了个塑料筐,直接把开学罩了进去。

这还不算,他又扎了个篱笆,算是彻底把开学圈在了小半边儿的院子里。

剩下的地方他就铺了好几层报纸,才进屋喊沈小甜来晒书。

沈小甜想晒的外公留下的那些书,之前打扫卫生的时候粗粗晒了一下,可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书房里还是有一股浓浓的旧书味道,沈小甜才下定决心把它们再晒一次。

九二年的数学教学大纲,八六年的数学课本……看着泛黄的书页在阳光下一页一页翻开,沈小甜的脸上是笑着的。

除了书以外还有各种本子和书信,陆辛蹲在沈小甜旁边,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字凝固于纸页,又晕散于时间。

“我姥爷左右手都能写字。”沈小甜打开一个本子,指着上面的内容对陆辛说:

“你看,这些就是他左手写的。他左手右手各写一个字,我都能认出来。”

刚去西北的时候干活伤了右手,才二十多岁的老爷子不肯荒废时间,硬是几个月时间又练出了一手的左手字。

这些事情,沈小甜都惊讶自己居然还记得一清二楚。

“你看这个,这个人我也认识,他是我外公的学生,毕业之后分配去了肉联厂,过年来我家送过猪耳朵和猪尾巴。”

沈小甜指的是一张照片,上面的年轻男人笑得带着那个年代人们特有的憨厚气质。

陆辛瞅了瞅,说:“他长得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