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落下来的冰凉湿润唤醒了他,他蓦地惊醒,看见言逸在哭。

又哭了,长在他心里的小兔子怕疼又胆小。

陆上锦与他十指相扣,不断地告诉他,我不会走,会好好疼言言。

这么会哭,真愁人。

陆上锦连续释放超高浓度的安抚信息素临近十个小时,产房里的医生如果不是戴着防护器具,早就被级别的信息素给冲得头昏脑胀。

努力把折腾人的小陆言往外挤的时候,言逸简直要逃走了,不想生了,疼得好害怕,他想逃,想往alpha的怀里逃,像小时候一样,只要扑进锦哥怀里,就会被好好地保护起来,不会冷,也不会饿,也不会疼,听不到雷声,也不需要在黑暗里独自等着黎明。

言逸已经很疲惫了,却在敏感地发觉陆上锦往他腿间看的时候发疯地打他,颤声说不许看。

他听到alpha在身边悄声说,“言言当了爸爸,也还是我的兔宝宝。”

“没有看,很干净的,回去洗洗小尾巴就是干净言言了。”

言逸忽然就淌着泪笑了,他的alpha真是又傻又乖,傻更多一点,多绕了三年迷宫才笨拙地走回他面前。

陆言出来的时候哭得像个小喇叭,心疼爸爸似的委屈极了,湿漉漉的小兔耳朵粘在脸颊上,秃秃的小尾巴随着哭声一甩一甩。

没有难产,没有大量出血,也没有侧切。医生们都说这个alpha太会哄人,要是分出神来听,也许骨头就酥了。

言逸苍白着一张脸无力地躺在产床上,浅灰发丝被冷汗湿透了粘在额角,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总算松了口气。

一旁的陆上锦却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趴在言逸手臂边,肩膀抽动。

言逸没力气说话,只是把头歪过去,看着自己alpha的迷惑行为。

陆上锦抬起脸,眼眶通红哽着嗓子问他,老婆是不是疼坏了,我腿都软了。

等到把言逸哄睡,陆上锦被医生们强制架进了清创室,重新检查伤口情况,钟医生则检查他的腺体透支度。

刚当上爸爸的alpha有点疯,要钟医生给他打能量素,他要安抚自己的ega,也要去看看宝宝。

钟医生发了他最后通牒,必须在两天内接受最后一阶段的手术治疗,不然就等着截肢吧。

这倒把陆上锦给唬住了,终于肯把手术重视起来,跟医生订了手术时间。

他回到病房,言逸蜷缩侧躺着睡着,身边放着同样睡着的小小兔,还发红的小脸儿皱皱巴巴。

陆上锦绕到床尾亲了亲言逸的额头,坐下来轻轻碰了碰嫩豆腐似的小儿子。陆言蹬了蹬小脚作回应,陆上锦欢天喜地趴下来,用手指量了量红薯样的小胖脚,才两个指节大,可爱得要了他老命。

欢喜了一会儿,陆上锦板起脸来,严肃地审视这个小儿子,让言言受这么大的罪,应该好好教训一顿,却因为是垂耳兔ega,简直像个小言言,这哪能下得去手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