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她又不是没有闹过。不过再来一回,她熟悉得很。

杜童很清楚,刘芳不会和她去公社,更不会答应养她,这不,她话一出,刘芳气焰顿时消了几分。

肖中云跑到刘芳一米开外,“你也说小静很乖,要不是你这做妈的过分了,小静会气你?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老五家的,你打自家孩子我管不着,但手伸太长,来打我家孩子,就别怪我跟你急。” 向来不善言辞的杜国树,也开口了,他紧紧盯着刘芳,生怕刘芳再向杜童伸手。

有杜国树拦着,刘芳想动都不敢动。

刘芳心里虽然看不上杜国树,但某些时候,她也很怵他。

刘芳喜欢打骂孩子,不管是杜静还是杜毅,一旦把她惹上火,她就会打骂他们。

杜童小时候也挨过她打。

那年杜童七岁,嘴馋摘了她家几颗樱桃,刘芳就动手打了她。她下手重,一巴掌打下去,打掉了杜童两颗门牙。

门牙到底是被打掉的,还是处于换牙期被磕掉的,没人知道。反正杜国树看杜童牙齿都被打掉了,气得眼发红,扛起锄头就冲进杜国全家,追着杜国全跑了十几分钟,要不是杜国全跑得快,不定就残了。

杜国树拿杜国全出了气还不算,闷着头,把刘芳家的那棵樱桃树连根挖了。

那次两家闹得挺大的,杜国树发威,把竹半坡和下弯的人都给吓到了,从那以后,刘芳就算再不待见杜童,也只敢嘴上说说,不敢动手。

“我找什么原因,钱给了杜童,她想读书,也要我掏得出钱来啊。杜童,你真没给小静说什么?”

刘芳欺软怕硬,杜国树一强势,她就没辙。这不,语气都没先前那么冲了。

“真没说啥,不信你回去问她。”

杜童有些好奇杜静到底是怎么闹腾刘芳的,竟把她气死成这个样子。

肖中云适时开口撵人:“成了,童童说没,那肯定就没,刘芳,以后你和老五少来我这儿,你们每次来都没好事。”

“你当我愿意来。”刘芳气哼了一句,碰了一鼻子灰,回了竹半坡。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杜童等人走后,挽着她奶进了堂屋,一进屋,她就把收养证明塞到了她奶手中,“奶,证明办下来了,你给我收着。”

“好,奶给你收着。”

肖中云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证明,眼里划过复杂,“快中午了,你把丝瓜炒一下。”

杜童应了一声,扎进了厨房。

肖中云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浑浊眼睛浮出淡淡血丝。片刻后,她抹了一把眼睛,蹒跚着进了卧室。

打开床头上那口已经落了漆的老旧木箱,老人颤抖着手,把收养证明放到了箱子最下面。

箱子底层处还压着两张陈旧的相片,和几个发了黄的信封,肖中云把其中一张相片取出来。那是一章黑白相片,相片上有十几个人,一看就是一张全家福。

不过这不是杜家的全家福,而是肖家的全家福。

肖中云手指轻触着全家福上穿着背带裤的青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大哥,你要活着,应该也儿孙满堂了吧,有没有儿子像老五气我这样气你的?你要是还在啊,就老五那德性,怕早就被你打断腿了。”

“哎,我是管不了他了。等童童长大,我啊,也就安心了。以后我死了,两眼一闭,他就是闹得把我坟头挖了,我也不知道。”

肖中云叹了口气,把照片放回箱子,关上箱子,慢吞吞去了厨房。

杜童得了肖中云的遗传,做事特别利索,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炒好丝瓜,并装进了碗里。

一家三口闲聊着吃完午饭。期间,杜童再次向肖中云说起了赵敏。

赵敏被家暴的事,亲戚里,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许多事,不是亲戚能插手管的。从第一回,杜童回家说看到赵敏被打,肖中云就去给赵家说过,赵家那边嘴上说会去看看,转过头却说肖中云多管闲事。

还说两口子生活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连杜小兰这个当妈的,有次回娘家,也这样说。

肖中云一个做外婆的有心无力,只能让杜国树赶集的时候,偶尔去赵敏家坐坐。亲舅关心外甥女,多少能让赵敏男人收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