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祁泓艰涩地问道。

祁渊向后身上, 长林把一沓文书放在他手中, 他又交给祁泓,“这是母后这些年做过的事,只是一部分。母后手中的人命,不下十条,远的不说,就是贤妃娘娘,也是母后下毒害死的。”

祁泓看了几份文书,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痛苦地闭上眼睛。

“本王知道你是顾念母子之情,心疼母后。但你也要明白,人命关天。若是父皇饶了母后,那些死去的人,她们就该枉死吗?”

“你是人子,也是皇子,天下人都看着。若是徇私情,往后百姓还如何信服我们?”

“你好好想想,但不可再去打搅父皇。”

“母后这辈子,是可恨,也是可怜,能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一程,也算是你的孝心了。”

祁泓闭着眼睛,脑中纷乱如麻。

他听见祁渊说的话,祁渊说的对,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就该枉死吗?

他坐了很久,祁渊几时走的,他没有留意。

鉴书给他清理的伤口,见他心情低落,遂去香案上把香炉揭开,放了一把檀香下去。

几缕青烟袅袅升起,向周围飘逸着,轻轻绕过祁泓的鼻尖。

祁泓的睫毛动了一下。

这个香味,他在陆芷沅身上嗅到,也在化生寺的大雄宝殿嗅到。

大雄宝殿内,佛相庄严,垂眸悲悯地望着饱受苦难的众生。

祁泓缓缓睁开了眼睛。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午后的日光直照下来,正殿门外光照明耀。

如佛光一般。

祁泓起身,往寝宫走去。

鉴书以为他去歇息,也没在意。

祁泓走进寝宫,在墙边的几上拿起一个不起眼的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彩瓷美人。

彩瓷美人画着弯长的柳叶眉,一双凤眸似悲似喜,和一个女子有些相似。

他把彩瓷美人收进袖袍,又走了出去。

鉴书刚要去准备祁泓起床后要喝的茶,见他突然出来往外头走去,忙跟了上去。

廊下伺候的小宫人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悄声说着:“殿下会不会又去求陛下。”

“晋王殿下劝过了,我们殿下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想必是去咸宁宫了。”

“方才鉴书还没准备好殿下待会要喝的茶,我们去准备好吧,殿下回来要喝的。”

两个小宫人嘀嘀咕咕的。

但直到深夜,他们也没看到祁泓和鉴书回来。

有个小宫人到咸宁宫去问情况,但守门的虎豹骑说祁泓并没有过来。

小宫人惶惶地往咸阳宫去。

李恩正好拎着一壶热水从外边回来,问他做什么?

小宫人着急道:“我们殿下不见了。”

李恩忙快步进去回禀建昭帝。

建昭帝披了外裳出来,问那小宫人:“发生了何事?”

小宫人把今日之事告诉建昭帝,建昭帝听完对李恩道:“去把杨易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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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阳城内群情激动,齐齐往菜市口围拢。

楚成敬和楚成孺,以及他们成年的儿子,于今日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宫外的喧闹,也传到了宫内。

楚后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平静地找出皇后的冠服换上。

瑞珠和宝珠已被赐死,她如今身边没有可服侍的人。

她换好冠服,又细心地上脂粉,看着菱花镜中那张美貌依旧的容颜,轻轻一笑,然后起身,到正殿的主位坐着,腰身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