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楼随手把那根成色极佳、分量十足的小黄鱼往自己袖里一塞,起身走到刘尚书面前笑道:“本来还以为得多跑几家的,结果刘尚书您居然没有记账的好习惯,只找到了几封没什么用处的书信。真可惜啊,看来这次只能抄你这么一家了。”

刘尚书脸色颓败地坐在地上不动弹,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

幸亏、幸亏她没发现账本。

他还真有爱记账的坏习惯。

只要没有牵连出其他人,他的家人还是有机会得到照拂的,不至于真让他们家绝后。

郑小楼将刘尚书的神色看在眼里,并没有再搭理他,只让人把刘尚书带回去拷问一番,看看他这塞满书房底下的小黄鱼到底是哪里来的。

瞧见周围堆着不少无关痛痒的值钱玩意,郑小楼笑眯眯地让自己带来的那群锦衣卫走狗分掉了。

只让人扛着关键物证去向裴景宸邀功。

光是这里头的小黄鱼,就能抬出十里红妆的架势。

郑小楼命人抬着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绕行了一圈,才带着查抄出来的罪证求见裴景宸。

早上跪着的那群人依然很有恒心地跪在那里,只是一个个看起来都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郑小楼趁着里头的人去请示裴景宸的空档,打开一口装满小黄鱼的箱子供一众言官欣赏,口中笑道:“郑某刚接手锦衣卫,很多事都不太了解,所以想请教一下诸位前辈——你们御史不是有闻风奏事的职责吗?天子脚下有人贪污受贿的数目如此巨大,你们却一次都没有弹劾过他,你们到底是没眼睛没耳朵不适合当御史,还是与他沆瀣一气故意充耳不闻?”

众言官看向那仿佛看不到头的箱子,不少承受能力差的当场咚地一声晕了过去。

也不知是真晕还是假晕。

郑小楼轻笑一声,再次大摇大摆踏入禁中。

裴景宸正与个太监下棋,想来是从太监堆里扒拉出个不错的好苗子。

郑小楼是不会下棋的,她嫌费脑子,连看都不喜欢看。

见裴景宸下得兴起,她也没上前打扰,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取了杯现成的明前茶浅呷一口,相当悠然自得,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裴景宸从棋局里抬起头来斥了一句:“那是朕的茶。”

郑小楼道:“难怪喝起来格外好喝,原来是沾了陛下的龙气。”她还一脸苦恼地告罪道,“只是臣一不小心用了陛下的杯子,这可怎么办才好?不如陛下就把它赐我吧。”

裴景宸笑骂:“都是执掌整个锦衣卫的人了,怎么还是看到点好东西就想顺走?”

以前郑小楼就爱从他这里要东西,而且她眼神特别好,每次都相中最新最好的。裴景宸虽不是什么受宠的皇子,却也不缺那点吃用,郑小楼想要他便允了。

不允也没办法,郑小楼这家伙明知他不爱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还总是拿到手直接就用。

就是瞅准了他不跟她计较。

郑小楼也笑盈盈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