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

云稹慌不择路地从墙上翻了进来,一路飞奔到了齐伯的居所。

门是开着的,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浓厚的血腥味,几度令人作呕。他点了盏油灯,这才发现地上躺着面容安详的齐伯,头已不翼而飞,另一把天行剑插在他的胸膛上,血流了一大滩,尚未凝结。

云稹漠然苦笑了片刻,深情地鞠了个躬,喃喃地道:“齐伯,是我对不住你了!”

他不想破坏这里的一切氛围,因为他相信崔昊会处理的很好,他应该明白自己没有那些人想像的不堪入目。

“糟了!慧儿他们母子……”

顿时从齐伯的屋内跳窜了出去,直直奔向他们的卧房,推开房门后,只见他们母子睡的很香,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不少。

饶是如此,一夜折腾下来,云稹早已是疲惫不堪,无精打采地收拾着行装。

大清早,外面的雪还在纷纷落个不停,徐慧似乎被一股寒流呛到似的,猛咳嗽了数声,睁开了困乏的双眼,见云稹独坐在窗前,不解道:“稹,你怎么了?”

……

云稹望着窗上细小如针孔大的破洞,苦笑道:“没怎么?只是昨晚遇到了些麻烦,心里有点乱,不知该从哪里着手查起。也许过几天,咱们真得逃亡了!”

任凭徐慧百般追问,云稹也不再多说,这年头少知道些事情对自己总有好处,如此浅显的道理,此刻他再明白不过。

哐哐哐!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一整夜的起伏跌宕,云稹早就没了脾气,扬声道:“谁啊?何事?”

来人似乎是迟钝了片刻,又响起了沉闷的声音:“云……大侠,崔长史让小的请你过去一趟!”

云稹长吁短叹地舒了一口气,怔怔地望着徐慧道:“你先回去吧!告诉他,我片刻就到。”

外面顿时传来了咯吱咯吱地雪中走路声,这才是个清晨。

天色阴暗的清晨。

“稹,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徐慧向来不怎么关心云稹的事情,自忖他有自己的主见,完全可以做好,但是这次他有着好像是她从未见过的茫然。

云稹抚了抚徐慧的粉嫩脸颊,嘘声笑道:“没事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咱们一家人定是不离不弃,别乱想太多。”

……

闲话家常的时候,他已经徐徐踱出了门外,迎着屋外清冷的寒风,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许多,抖擞了会心神,立刻提步向客厅走去。

他到客厅的时候,崔昊措着发白的双手,来回走来走去地踟蹰个不休,眼见屋外的灰影错综,登时变得脸色煞白。

云稹进了大厅,没人让他坐下,他也不想坐那冰冷的凳子,径直和崔昊端详了起来,就像是两个失散多年的朋友顷刻相见似的。

“你……想必这次我喊你来,你也该清楚我想问什么吧!”崔昊神态略有些不忍,但还是冷冰冰地问道。

云稹漠然地点了点头,一副懒散不愿开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