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的人有皇祖母做主,又怎么会求到我面前呢?”石慧微笑道,“我既非儒家也非道家,不过——”

“不过什么?”刘彻问道。

“皇上若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儒家的一些东西,确实是皇上需要的。然于皇上雄图伟略而言,罢百家独尊儒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以为阿娇姐是最明白朕的人。”刘彻冷哼道。

“圣心难测,皇上的心思阿娇可不明白。”石慧也不生气淡淡道,“但皇上的大志,阿娇却能猜到几分。”

刘彻不由生出几分兴味,笑着问道:“那阿娇姐觉得朕的大志是什么?”

“北逐匈奴!”石慧的目光落在刘彻腰间的佩剑上,“若非如此,皇上又为何出入都爱陪着这柄剑呢?”

世间男儿多有一个将军梦,皇帝也不例外。

“匈奴?”刘彻不由笑了,只是这笑声却不是什么开心地笑容,“朕如今在朝堂上不过是个傀儡,又谈何北逐匈奴。”

然而,他这句话无意表露了自己的野望。匈奴是大汉建立以来,历代君主的疼。匈奴围困高祖的白登之围,冒顿单于写给吕太后的那封“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别人可以遗忘,历任君主却决不能遗忘。

“遥想当年,秦国尚未一统天下,秦国、赵国、燕国尚可将那匈奴拒于关外。后秦始皇一统天下,构筑了长城,匈奴莫敢轻犯。我大汉有长城险关为倚仗,却反而要对匈奴百般忍让。匈奴屡屡将我边关作为打谷场,视皇上的百姓如蝼蚁,大汉却要献上财帛公主求平安,皇上真的能忍吗?”

刘彻心口顿时窜起一股热血,当然不能忍。他之所以推崇儒家中央集权,迫切地想要从太皇太后手中取出政权,不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大志么?

“那又如何,皇祖母根本不会同意向匈奴开战。”

“皇上如何知道皇祖母不会同意,又是否知道皇祖母为何反对?”

“难道说皇祖母还会同意朕出兵匈奴?”刘彻冷嗤道。

“早年高祖皇帝和吕太后与匈奴的那些恩怨暂且不说。这些年汉军并非没有和匈奴交手,然而面对匈奴骑兵,却每每败退,莫说扬我大汉君威,就连庇护边关百姓亦是不能。”石慧叹息道,“皇祖母不愿开战只是害怕第二次白登之围。若皇上能够让皇祖母看到我们的底气,皇祖母难道会不希望大汉强盛吗?”

“如今长安城有这许多贪生怕死,尸位素餐之辈,只怕他们未必愿意看到大汉与匈奴开战。”

或者说,就算窦太皇太后对于这件事不加以阻拦,皇帝也不敢妄动。毕竟下面还有许多蠢蠢欲动盯着长安的藩王。

“只要皇祖母与皇上能够一处使力,天底下又有什么能够阻止皇上呢?”

刘彻心中微动,陈阿娇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谋略的人。能够与她说出这些,莫非是有人背后教她?

“还请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