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虽然说他娘嫌弃自己手艺不好,可是盛崖余见他烹茶手艺虽然不算精妙,显然是有个中高手教过的,甚至他的一言一行都似世家子,带着几分风流写意。

石慧一向觉得教导孩子须得言传身教,不管身在江湖还是朝堂庙宇,自己亦不断学习去芜存菁。长而久之,琴棋书画工药花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真是再没有不知的,便兼了世家的雅致和江湖的洒脱疏阔。顾惜朝自幼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既有世家子弟雅心,亦有江湖人的不拘小节。

平日在家,石慧是不许小孩子饮茶太过的,今日在外面却是没人管的。吃了茶,用了点心,盛崖余又令人取了棋盘过来。盛崖余的棋路杀气重重,顾惜朝的棋路却爱走奇,两人棋逢对手,三局下来却是平局,正待杀出个胜负,便有仆役催促用饭。

当年盛崖余被诸葛神侯救回来时,不仅双腿尽废,凶手那一拐更是令他伤及肺腑,动了根本。一直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能坐起身,便是如今自己可以坐在椅子上看书亦是去年才可的。

诸葛先生请了好友叶神医常年照看,盛崖余每日还需服用汤药调理身体,又被叮嘱少食多餐。盛崖余有时看书研究暗器时常忘记时辰,诸葛神侯便特意派了身边的老仆盯着他吃饭喝药。

“不觉已经过了半日,惜朝若是不嫌弃,不妨留下一道用些。”

“莫要打扰了盛大哥休息才是。”顾惜朝犹豫道。

“无妨!”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送上来饭菜,盛崖余吃的清淡,为了招待顾惜朝却少不得叮嘱厨房多准备两个菜。两人正要用饭,就见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端着药碗进门。

那药碗还冒着热气,少年端着它,仿佛也不觉得烫手,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大师兄,我回来了!”

“二师弟!三师弟前日又出门去了,这是三师弟的好友惜朝,我与他甚是投契。”盛崖余又对顾惜朝道,“惜朝,这是我二师弟铁游夏。”

“既然是大师兄和三师弟的朋友,亦是铁手的朋友!”铁游夏对顾惜朝抱拳道。

顾惜朝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铁大哥。

铁手与他们一道吃了饭,见盛崖余有些倦意,便劝他前去小憩。顾惜朝得了铁手所请到他院中小坐,两人切磋了一番拳法,顾惜朝方告辞回家去了。

自神侯府回来,姨娘们就不在殷殷地递帕子送汤送点心了。顾惜朝初时还觉得是有些失落,隔了两天便反应过来,大约是娘亲阻止了姨娘们。不去问大约也知道,娘刚回来不说,是让姨娘们宣泄一下无处发泄的慈爱之心,顺便看他的热闹。待折腾他几天,怕打扰他学文习武,才帮忙阻了姨娘们。

顾惜朝对着月亮叹息三声,能怎么样呢?亲娘要看他热闹,他还能反抗咋地?

眼看就要过年了,这日顾惜朝奉了母命拿了一些年货等物送去百草药堂。百草药堂是石慧去西域前两年办下的,位置颇为偏僻,平日是个老大夫坐诊,若是遇到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就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