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河, 冷静。”

裴星河扭头看他, 哑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你帮他?”

陆沛琛低声说:“不管你知道了什么,这里是剧组。”

扯着邱明灿衣领的手一松,裴星河知道陆沛琛说的对,他不怕舆论,但这部电影里不止有他一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

陆沛琛便也撤了力道,手放下来的瞬间,余光瞥见青年手腕上有若隐若现的红痕,掌心也有几道深深的指甲印的形状。

手腕是他攥的,掌心……陆沛琛顿了顿:“手没事吧?”

裴星河眉间的冷意褪去一些,他摇头,沉默地离开了这片区域。

不远处正打算问话的张导见事态平息,瞥了眼裴星河,说了几句场面话和副导演一同缓和气氛。

在场的人也识趣,应和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做事。

陆沛琛正打算去找裴星河,衣角被人拉住,他看向邱明灿,语气冷淡至极:“有事?”

邱明灿呐呐地说:“谢谢。”

陆沛琛没应他这句,目光透着冷意:“放开。”

抓着衣角的手抖了一下,邱明灿松开手,小声说道:“下午我本来想走,项总打电话给我,要我在你们拍戏的时候做手脚,我才留下来。”

眼见陆沛琛的目光变得危险,他连忙说道:“你相信我,我没有动手也没有动手的想法,只是因为我留下来他就不会让别人再动手,真的,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事很不好,也不是要你们原谅,我……”

“沛琛,准备一下,要开拍了!”张导在那边喊。

“行了。”陆沛琛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有意义。”

邱明灿看着陆沛琛走进人群中,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他刚刚说的没错,项繁盛确实让他在今天这场戏动手脚,只是他还在犹豫,毕竟他没有戏份还在片场,要是做了出了事嫌疑洗不清,现在裴星河那副样子摆明是知道了他做的事,自然不可能再动手。

装可怜没用,试图洗白没用,做出悔改的样子还是没用,邱明灿紧咬着唇,脸色难看,自从那天裴星河脱离蓝海,项繁盛就对他的态度越发差劲,现在算是得罪了三个人。

邱明灿吸了口气,默默祈祷,只希望项繁盛那个人渣要么快点破产倒闭,要么快点被裴家收拾。

陆沛琛过去的时候,裴星河已经准备好了,沉默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边都是人,陆沛琛不好和他交流,只得等拍完戏再说。

将威亚佩戴好,陆沛琛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朝张导示意。

张导点头,打了开拍的手势。

喝醉了酒的司父凶狠地将周兰京推下窗台,被司文秀用力撞开,撞到墙上。

周兰京整个身体悬空在外,两只手死死抓着窗户边。

尽管知道是在拍戏,尽管知道有威亚,裴星河仍然呼吸一滞,手背黛青色的血管因力道凸起,他用力拽着陆沛琛的手往上拉,身后是按照剧本疯狂攻击阻挠他的演员。

在剧本中,高三这年,司文秀没拉住周兰京,周兰京摔下去,腿断了,因住院错过高考,从原本的天之骄子变成一个残废,曾经的温柔自信变得自卑又敏感,他拒绝见司文秀,从此一蹶不振。

司文秀选择复读,想方设法见他、渗入他的生活,性子越来越像曾经的周兰京,救赎与被救赎的身份对调,结局定格在司文秀背着周兰京散步,温柔地和他约定明年一起考曾经越好的那所大学。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衣服、头发,一滴滴顺着脸颊滑下。裴星河没有放手,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同样望着他的陆沛琛,如果电影里的是他,他绝不会让陆沛琛一个人掉下去承受那份绝望。

如果拉不上来,就一起摔下去。

“松手吧。”

抓着他的手没有丝毫要放开的迹象,剧本里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文秀就应该要力竭了,他再松开手,顺应剧本掉下去。

被他拽着的陆沛琛又说道:“司文秀,松手。”

在摄像机前的张导打手势,让裴星河松手。

裴星河抿唇,松了力道。

下一瞬,控制威亚的工作人员慌张大喊:“张导!威亚脱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