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忽然响起,杀机也如同暗夜的梅香,悄然溢散开来。

吴鹏威却没有停下,仿似没有听见。

“不用说了,你此刻若是想拦他,下场一定会很惨。”

“阴” 高大漆黑的身影显现在长生童子之侧,双眼眯起,手拢在袖子里,仿佛看客一般。

长生童子没有否定阴的结论,只是冷冷的问:“得罪噩念神山,这个女人真的值得么?”

“阴”却淡然一笑:“你觉得呢?要不你去拦他一下试试。”

长生童子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了束手旁观。

吴鹏威步履如山,越到后来,步伐越是缓慢,每一步下去仿佛都用了极大的力气。

他目光如电,可惜清晰的看见十米外那一个艳丽少妇两鬓微霜的白发,白发之侧,是一双蕴藏着悲伤的剪水双眸。

那琉璃般瑰丽的眸子里仿佛藏了一整个冬季的哀伤,凄绝冷艳。

吴鹏威的心没来由的一痛。

“来者何人?”

那少妇披着一身雪白的衣裙,言语冷厉,清脆且带着一丝决绝。

吴鹏威心头又是一痛,这白色的衣裙正是母亲临别前穿的那一身,白衣如雪,寂静的夜色里份外鲜明。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不知为何,记忆象是开了闸,三岁之前那一段空白的记忆忽然就被填的满满的。

“小威,来,到娘亲这里来,喝一口水。”

“小威,乖,莫要闹了,早些睡觉,明天还要带你去吃念香斋的包子呢?”

“小威,你到底听话不听话,再不过来,板尺伺候,娘亲这一次绝不手软。”

“乖,莫哭,再哭眼睛就肿了,肿了就会和桃子一样变烂,到时候,你就看不见娘亲了。”

记忆纷纷扰扰,一下子汹涌而来。

这一刻,吴鹏威的心忽然很痛很痛,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胸膛里炸开一般,气血翻涌,奔腾如江河。

他忽然顿住了身子,在咫尺之遥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

少妇面目一紧,神识似乎极为敏锐,低声喝到:“到底是谁?”

这十几年来,她一直被禁锢于此,不曾有一个人来看望过,终日面对的只是灰色扭曲的迷宫墙壁,目光尽头处,始终是望之不穿的迷蒙灰气。

十年下来,一双妙目都看瞎了。

哀寞大于心死,她的人还在,一双眼睛没有流过泪,但心中却早已泪流成河,心田干涸之时,一双顾盼如秋水的眸子便再也看不到光亮了。

心若死了,眼便也瞎了,因为再无值得去落眼的东西。

吴鹏威忽然一步迈过,在少妇面前蹲了下去,轻轻的无比温柔的唤了一声:“娘,是我。”

这一声轻唤不啻于晴空霹雳,平地惊雷。

少妇秀目圆睁,身体一瞬间变的僵硬,柔白的手掌上隐现一道道青色的筋纹。

她说不出话来,这声音里蕴藏着一丝难以抗拒的东西,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温暖。

“你是谁?”

象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三个字,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吴鹏威望着眼前全身微微颤抖的少妇,心头前所未有的柔软,他握住那一双颤抖的手,轻轻柔柔的唤了一句:“是我啊,娘亲,是小威啊。”

白衣少妇忽然就松了下来,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她靠在紧握住她双手的手臂上,展颜一笑。

这一笑,如同积雪消融,阳春花开。

忽然间,吴鹏威觉得什么都值了,四年来荆棘密布的坎坷前路,无数次险死还生的搏杀,命悬一线的拼命挣扎,甚至不惜与神祗为敌,但为了此刻这一笑,都值得了。

值得了。

(这一章写的不多,只是我觉得只需要这么多字,太过煽情和凑字数都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