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来替皇太子进奉皇太后的!杨文长行如此事,置皇太后于何地?置皇太子于何地?荒唐!荒唐!”

蒯钦淡淡一笑,“孰曰不然?”

听得出来,傅咸也好,蒯钦也罢,对于当朝一人的杨太傅,都没啥敬意。

嗯,蒯钦和杨骏,还是嫡亲的姑表兄弟呢。

“你是不晓得,”蒯钦端起茶碗,“太后说着说着,就当着我的面抹起了眼泪……唉!摊上这样一位尊君,奈何?”

说罢,摇摇头,慢慢的啜着。

傅咸面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拿指节在几上轻轻一敲,本就坐的笔直的身体挺的更直了。

二人至交,老友想做什么,蒯钦清清楚楚,他轻轻一笑,“怎么?你想上弹章?照我说,算罢了!太后的脸面、太子的脸面,都在里头!杨文长不要脸面,太后可不能陪她尊君瞎折腾啊!太子……唉!到底是储君!名声紧要!”

顿一顿,“再者说了,你弹来弹去,这个表章,不还是落在杨文长手里?有用?难道,你还要露表以闻?”

臣子上书,一般都会封装,其中内容,原则上只有君主和掌管机要的官员知晓——当然,所有上书,都要存档,事后有心人想查阅,也是查得到的,不过,流传范围毕竟有限;“露表”,就是上书而不封装,凡经手之人,都看得到,且可能早于君主和掌管机要的官员——这是要往大里闹事儿的意思。

傅咸不说话。

“你若露表,就是同杨文长撕破脸了,以我这位姑表阿兄的心胸,不消说,必定是要赶你到地方上去做个郡守啥的,如此,则中枢失人矣!”

顿一顿,“你我都是朝廷大臣,但我这个‘大臣’,是虚的;你却实实在在是朝纲维正之所赖,无论如何,杨文长对你,还是忌惮的——也还算敬重;你若去位,他肆无忌惮,只会更加荒唐!”

“多事之秋,总以安静为上,”一边替傅咸续茶,一边说道,“所以,还是写信……或者当面劝谏吧!”

“有用?”傅咸一声冷笑,将老友方才的“有用?”原封奉还,“你以为我没有给他写过信?喏!”

从怀中掏出两张纸来,“这是我写给杨文长的——今年六月的事。古人有焚草之义,我本不该以此示于第三人,但杨文长今日行事,荒唐过甚!如此下去,恐有……不忍言之事!所以,顾不得了!不能不拿过来向你讨个主意!”

说着,递了过来。

“好,好,拜读,拜读。”

蒯钦接过,一眼看去,只见墨汁淋漓,笔势纵横,近乎草书,且多有涂抹,可见打这份草稿之时,下笔之人,心情激荡。

轻声念道:“事与世变,礼随时宜,谅暗之不行尚矣……”

顿一顿,先赞一句,“‘事与世变,礼随时宜’——警句!”

继续念,“由世道弥薄,权不可假,故虽斩焉在疚,而躬览万机也。逮至汉文,以天下体大,服重难久,遂制既葬而除。世祖武皇帝虽大孝蒸蒸,亦从时释服,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