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甲板上的水手扬起船帆,船帆上的“昭越”二字笔墨飞扬而浓重。

叶云亭与李凤岐走到船头,瞧着船帆被海风鼓满,同时脚下的船板微晃,巨大海船调转船头,缓缓动了起来。

一开始有些摇晃和眩晕,叶云亭只能扶着李凤岐的胳膊借力,才堪堪稳住。但船只出海之后,瞧着波澜壮阔的海面,他便顾不上眩晕,双手扶住船舷,半边身体都探出去,眼神熠熠地四处张望。

“从前只能在游记中看见与海有关的记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亲自出海。”

兴奋过后,叶云亭脑中便涌现了无数利好:“这样的大船,至少可抵三艘老式海船。日后船队若是都换上这样的大船,就可以带上更多的货物。”

如此往返一趟的利润,将不可估量。

从前的南越的大船队都掌控在皇室手中,其余商队虽也出海,却都是小渔船。如今两国合并,这些船队自然也就归朝廷所有,船队往来贸易的利润,也都进了国库。

叶云亭粗略算了一笔账,连心跳都加快了。

李凤岐却有另外的想法:“听闻海外诸国十分富裕,还有许多闻所未闻之物。若是能组建船队,再带上军中精锐,踏平海外诸国也不是难事。”

将士开疆拓土,叶云亭想的是如何做生意。他想的却是以武力镇压和掠夺。做生意还得讲究有来有往,但若是能将海外诸国收服,让他们年年朝贡,却比做生意省事太多。

而且若是将其打服了,再做生意也简单些嘛。

两人各自盘算着,对视一眼,却是笑了。

*

随着海船试航一圈后,两人回到绥阳,之后又过半月,便带领朝臣启程回了上京。

春末夏初,南边的天气已经炎热起来,北边却还犹带着暮春的寒意。回京的路上,叶云亭仗着年轻体壮,衣裳穿的少,结果还没进上京城,人就先病倒了。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是被李凤岐一路抱回寝宫的。

叫了医官来看,说是受了凉,风邪入体,加上之前操劳过甚,暗患一并被激了出来,是以显得来势汹汹。医官开了退热的药,若是能退烧,便无大碍。若是退不了烧,便得再加药量,辅以针灸,但药量过重,恐会伤身。

李凤岐神色沉沉,命人煎了药,亲自喂他喝下。之后下令罢朝,只让人将折子送到寝宫来,有事时便批阅奏折,无事便守在床边,喂药擦汗,事无巨细都亲历而为。

叶云亭一连烧了三日,温度反复升升降降,他便也衣不解带地照看了三日。

到第四日时,烧得没意识的人才睁开了眼。

瞧见李凤岐的第一句话,却是说:“我又做梦了。”

此话中深意只有两人才知晓,李凤岐神色一深,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又喂他喝了半杯温水润喉,方才问:“梦见什么了?”

叶云亭浑身酸软,思绪也还有些迟钝。他眯起眼回想了半晌,才说:“梦见了你死之后的事。”

李凤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