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金枝拧着秀眉,手中的毛线团往炕上一扔,毛线团立刻蹦着跳到了炕梢:

“放屁!我看你才跟要起飞似的!”

付国回身看过去,舔了下厚嘴唇,甩了甩手上的水,心里有点儿气,但还不敢表现太明显,解释道:

“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那不话赶话开玩笑吗?

我咋没问问别人腿?

这不是一直不知道哥手术后啥样吗?我发现你可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属酸脸猴子的。”

付国翻炕柜,换衣裳,去赵家屯得蹬自行车,大风小嚎的,穿的是旧棉袄。

到了家了,他得讲讲老板派头。最近比较注意个人形象问题,进屋洗脸,出门换衣裳。

先是穿绒衣,绒衣外面套衬衣,扎蓝条纹领带,然后衬衣外面套枣红色毛衣,最后穿上一身西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打扮着,当时看很洋气。

付国嘴上也没歇着,边换边说道:

“再说了,金枝,你说那话也不对。

啥叫怕人不还?那可不就得还?凭啥不给拿过来。

咱家钱不是你的吗?我一天能花几个,不为了你和娟子,我咋地不能活。

你到底是跟你哥你弟一家人,还是跟我跟娟子是一家人?

就算我问问垫的钱,不应该吗?

再说了,你一个嫁出来的闺女,还得管盖房子钱啊?说是盖祖宅,怎么的也轮不到咱家头上吧。

他们哥俩可都好好的呢。又不是像过去似的,家家揭不开锅!”

毕金枝冷笑了一声,脑子不好使的,都得被付国绕进去:

“我说你放屁就是放屁!

你瞅你那点儿小心眼吧,像个老爷们样吗?

你钱咋来的不知道啊?跟我娘家人算小账,你算的可明白了!

那我问你,没铁林,咱家现在能住大房子?一人一屋?还开门市?你还能有闲钱天天就着酱牛肉灌猫尿?

盖房子钱你倒算的挺清楚。

你心里没数啊?

第一批货,你给铁林拿回去几个本钱?四千六百八,人家管你要了吗?不提,你就不念人好。

咱们给是给的,他不要是不要的。我一直压着那事儿。

正月初二回屯子,我问你钱呢?你说忘带了,又整个储蓄所没开门啥的,我心里明镜的,你那是小心眼犯病了。

搁饭桌上,我弟弟说拉倒吧,那钱再别提了,你就当真事儿听真拉倒了。

我寻思铁林那天走前儿,你大早上着急忙慌地出门,是着急给他取钱去呢。结果你可倒好,你小舅子八百年不登你家门,你躲出去了。

付国,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照我哥嫂劝少干仗,我一直忍着,我早就饶不了你!

你不就寻思铁林给我哥又管孩子又张罗盖房子吗?你不给货钱也就那么地了吗?

我告诉你,这房钱,我掏了,我看谁能把我咋地?他们给我,我还不要了呢!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