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孩子是件很复杂的事儿。

管多了不行,皮实了。

管少了也不行,管少了就楚慈这样的反应,他好像想得慌,很奇怪的少年反应。

楚家二楼的书房外面,俩老人外加俩女人都在敲门,有说出口的,有哭着不忍的,意思统一:别打了。

楚鸿天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白袜子直接沾地,手中捏紧拖鞋,望着半趴在地上的侄子,那火气啊,头顶都要冒烟了。

他在哐哐哐的敲门声和哭声中,骂道:

“错没错?

跟我呛声,我是你啥?不孝的东西!

还跟你妈那个态度。

她要心里没你,就当年那精神状态,你没印象啊?

你个当儿子的,楚慈,你爸爸要是看到你这大不孝的样子,脱鞋底子抽你?他能扒了你的皮!”

楚慈之前一直是不服不忿的模样,倔强的抿着唇角,被打就被打,打死也不认错。

可他此刻仰头看到大伯说着说着眼圈儿红了,那攥脱鞋的手还直哆嗦,怕给气过去。

得说他确实比楚亦锋孝顺。或许是他没爸了,懂得珍惜,就这一个大伯,特心疼。

楚慈由一脚被踢倒在地趴的姿势,变成了扑落扑落膝盖站起了身,低头凑到楚鸿天跟前儿,拽了拽他大伯手里的鞋底子,也不瞅人,随后用胳膊一抹眼睛:“大伯。”

一声大伯就让楚鸿天的声音变了调,门外的人都听出来那份哽咽:“惹全家人不高兴,你高兴了?你小子就是欠削!”大掌使劲推了下楚慈的脑袋瓜:“给我出去,消停吃饭。”

这吃饭的气氛能好吗?都偷摸观察楚鸿天的脸色和楚慈。

而楚慈是蔫声的偶尔偷偷瞅瞅他大伯。

楚鸿天主动拧开了瓶白酒,也不说话,跟楚慈的外公就着那份无奈喝了起来。

在他的心里,这侄子他当宝一样对待,甚至高于自个儿的孩子太多太多了。

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都多少天不回家了?就怕孩子耍驴,他今儿个马上到位。

能抽空去的家长会,他也一定去。

几十年了,儿子女儿的事儿很少过问,可楚慈的家教他都要说几句好话嘱咐嘱咐。

……

张静安一手扶住她父亲的胳膊,一手拎着兜子,兜里装的是给哥哥嫂子的礼品,偶尔还回头瞅一眼在后面跟着的楚慈。

儿子吊儿郎当的一直跟她保持十米远的距离。

她忽然叹口气。觉得自个儿离开太久了,儿子长大了,她似乎不会管了。

刚才大哥给踢那样,本以为楚慈会犯倔,会更得作的翻天,结果这就莫名其妙好了。被大哥呵斥要跟着出门送外公,楚慈也一屁股脚印真陪着出来了。

楚慈的外公看着心里也是一叹。

女儿太小心翼翼看外孙脸色了,恐怕都得琢磨,待会儿送完他,一会儿娘俩单独走回去能说点儿啥。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