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嘉宝。小名叫心爱。我娘说,这是因为我是她和爹心爱的宝贝。

我还有个弟弟,他叫周嘉明,小名叫亮亮。娘说,这是因为弟弟是她和爹的小小男子汉,他们希望他日后长大而始终怀有一颗明亮坦荡的心。

我和弟弟都很喜欢自己的名字。虽然小名只给家里人叫,但每次认识新伙伴,我们都还是要解释一回自己的名字。那些二蛋狗剩们通常就会搔搔脑袋,迷糊地说道:“听不懂”

真笨。我和弟弟就听得懂。娘说过,就算是小孩,也是能理解赞美和期盼的。

虽然伙伴们不懂,但我们还是玩在一起。傍晚时候,村里人家瓦顶上都升起袅袅炊烟(袅袅炊烟是指煮饭时从火烟筒里冒出来的烟,是袅袅不是鸟鸟哦),然后村子里的大娘大婶们扯着大嗓门喊:“二柱子(细头七、长肚五),回家食饭!”

一圈呼喊下来,你就都晓得伙伴们的模样特点了。

轮到我们,是娘带笑的呼唤:“心爱,亮亮,回家吃饭啰~~”

然后我和弟弟就会倍儿骄傲地、挺着胸膛从伙伴们跟前走过。

“小孩子真是一点小事都能得意,”我偷听到娘私下跟爹说这件事,“你不晓得那两个宝贝蛋抬头挺胸像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公鸡。”

“咱心爱是女娃儿,不能说她是公鸡。”爹说道。

爹比娘好!我心里偷偷想着。下一秒却听他又说道:“她是小母鸡。”

然后我就听不进他们俩叽叽咕咕的说笑了。我忘记自己在装睡,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生气地冲爹娘说:“我是爹娘心爱的宝贝,不是小母鸡!”

弟弟也跟着睁开眼睛爬起来吵嚷:“我不要做小公鸡!”

爹娘哈哈大笑。娘尤其可恶,对我们做羞羞脸,说:“被捉到偷睡了吧?”

弟弟还小,不懂害羞,被揭穿后就咯咯笑着钻进娘的怀里。我却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我努力思考,给装睡找一个正当的理由:“爹爹不是跟娘说希望我和弟弟早点睡着的么?这样爹和娘就可以光屁股打架了。”

我一边回想之前扒开被子看见睡着的爹娘光屁股的情形,一点对自己点头:“我听爹爹的话,我是乖宝贝。”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嫁了人入了洞房,回想起这一刻,才终于明白爹娘为什么突然脸红得像鸡屁股。

如果我早早的就明白娘的独白,一定是:太重口了有木有?

不过我和弟弟真正装睡的理由,不是为了看爹娘的光屁股,我们是希望爹爹抱。我们俩每天晚上都赖在他们的大床上闹腾,过了睡觉的点也不肯走,等我们玩累了闭上眼睛,就会听到娘温柔地跟爹说:“乖娃都睡着了,你把他们抱到小床上去吧。”

我们的小床跟爹娘的大床在同一间屋里。大床到小床,只有几步远。但是那几步的距离,我被爹爹抱在怀里,我悄悄地拽住他的衣襟,闭着眼睛悄悄地笑。

然后我知道我被轻轻放在小床上。爹爹亲一亲我,然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