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拿着这朵花看看,突然塞到自己嘴里,嚼起来。嚼了一会儿,朝着外面一吐,吐在纸人前。假花已经成了碎纸片,上面粘着老娘们的唾液,特别埋汰。

梅姑咬破中指,挤出一滴血,抹在纸人的脑袋上。轻轻说了一声:“起!”

纸人本来耷拉在炕上,突然直起腰,然后直起身,竟然站了起来。我看得眼都直了,我的乖乖,太厉害了。

梅姑从香案里取出一个线团,扯下一根针,把线细心的穿过针眼。她把针扎进纸人的右肩膀,使劲一穿,针就过去了,后面连着一条细细的缝衣线,然后她打了个结,绕了个圈,从纸人的左肩膀又穿过来。

我看得惊心动魄,轻声说:“这是……”

“这个纸人就是清风堂子的那个香童,”梅姑说:“我穿了他的琵琶骨,他有能耐也使不出来。”

梅姑拿着线开始缠绕纸人的脖子,一圈一圈的。纸人竟然像有生命一般,轻微的挣扎,梅姑呵斥:“老实点!”

她把纸人拿起来,右手握住纸人的身子,左手拉着缠在脖子上的线,两头使劲,分别拉向两个方向。纸人在她的手里顿时身子绷的笔直,线头发着“嘎吱嘎吱”的怪声。

我冷汗都下来了,这老娘们真有股狠劲,端的是杀人不见血。假如这纸人就是鬼堂的男人,这么整,不是要活活勒死他吗?

纸人的脖子被线团越勒越细,梅姑两只眼瞪着,乖戾无比,就是不松手。越来越紧,好像两方面都在绞力。

细线握在梅姑的手心里勒出了血,顺着手掌边缘往下流,不多时,流了小一滩。能看出梅姑特别痛苦,可她不能放手,拼尽全力。而纸人这么勒,细细的脖子也没有折断,韧性很强的样子。

我大概猜到,这应该是在斗法。屋里气氛极其压抑,寂静至极,只有线勒得嘎吱嘎吱声。

就在这无比紧张的时刻,梅姑套着的寿衣忽然纹理明灭,像是通了电一样,亮起金色的光。梅姑像是得到了巨大的助力,“啊”大叫一声,用尽全力使劲一拽,只听“啪”,线断了!

梅姑凭空吐出一大口血,全喷到纸人上。

纸人蔫头耷脑的,沾满了血点,毫无征兆中,它猛然窜出火苗,烧了起来,无火自燃。

火苗子都是碧蓝色的,烧了一会儿,纸人陷入火中,烧成了黑灰。

梅姑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人事不省。

我赶紧扶住她,急的叫:“梅姑,你没事吧?”

我拿起炕上的碗,到外面接了杯水进来,把水递到她的嘴边,梅姑嘴唇干裂,完全无法饮水。这时,心念中冥冥响起黄小天的声音:“含一口水,用水喷她。常家的人果然有股子狠劲,这么一次斗法,至少损了二百年的道行。”

我赶紧含了一大口水,对着梅姑喷过去。别说还真有用,梅姑喃喃一声,睁开眼睛,身上虚的没有一丝力气。

“梅姑……”我着急地喊着她。

梅姑看到我,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