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咱们的防范, 更甚于对鞑靼人!”

王贤闻言微微皱眉, 柳升根本不管他的脸色,自顾自的指着塔布河说道:“就拿此战来说,要是皇上能多给公爷几万兵马,咱们就可以分兵两岸,把鞑靼人给一锅端喽!”

柳升说的自然是实话,抛去增援大王城的一万骑兵,王贤统共只有四万骑兵,而且还久疏战阵。鞑靼人那边却拥兵十万,在当时,谁也不知他们会从大王城撤出多少兵马。王贤岂敢贸然分兵?在当时看来,只有集中兵力,半渡击之,才能确保胜利……至于胜果大小,就不是可以预先谋划的了。

“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王贤摇摇头,轻声道:“皇上一直念念不忘还都,能给我八万兵马,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八万兵马里,有保护辎重三万步兵,所以王贤手里能用来作战的,还是那五万骑兵。

“哼!公爷这话自己信吗?”柳升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给咱们的兵马,皇上都是算好的!在他和他的大学士看来,只够给河套解围,根本没法干掉阿鲁台!”

柳升的话,王贤居然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王贤的神情愈发黯淡,原来所有人都明白,可笑的是自己还在装糊涂……

“皇上分明就是担心公爷立下不世之功,声望把他都盖过去!”柳升一见有门,赶忙趁热打铁道:“公爷已是位极人臣,此役大胜之后,皇上怎么赏赐公爷,莫非封你个异姓王不成?!”

王贤缓缓摇头,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大明朝不封活着的异姓王。

柳升趋前一步,躬身嘶声道:“功高不赏,震主身危,二事既有,公爷岂得无虑?”

王贤不看柳升,只盯着红色的河面,依然不语。

柳升心下急躁,把话挑的更直白道:“大胜之下,军心可用!”

王贤皱着眉头,抬头冷冷扫了柳升一眼。

柳升有些心虚,正待低头避开王贤的目光,却又想到这事拖下去,也不是事,于是攥着双拳,将自己的目光迎上去。

话至此,双方言尽。除非王贤表态,否则只能僵在这里。

此时一阵带着浓浓血腥的河风吹来,两人立在岸边,对视良久,却都不开口,气氛无比凝滞。

但柳升的额头已是汗水津津,他明白,王贤是在责怪自己,逾越了臣下的本分,居然敢逼着主公表态。王贤这些年威严日重,积威之下,柳升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正寻思着如何收场,余光便瞥到许怀庆亲自押着个鼻青脸肿的鞑靼人过来,显然是个重要人物。

柳升心下大喜,暗道:‘小许啊小许,你可真是老夫的大救星!’他赶忙咳嗽一声,倏地把目光从王贤身上移开,投向许怀庆道:“你带了个什么人物过来,怎么脑袋肿的跟猪头似的?哈哈,哈哈……”

许怀庆奇怪的看着反常的柳升,笑问道:“侯爷心情不错啊。”

“废话,大胜不高兴,我还哭不成?”柳升说着,便不着痕迹的迎了上去,脱离了王贤的视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