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琢瞧出她眼神中忐忑,还有那四处乱看眼神中,满满惶恐不安。

“是这样么?”

清贵人如堂前梨花树,带着一袭酒香弯下了腰。

他那张脸生是当真好看,连眉骨之中都透着俊朗。气质更是玉洁松贞,雍容儒雅。此时满上微微带着些许笑意。

可说出来话,却是让人心尖都在颤抖。

“乖,放聪明点。”那根如玉手指根本没有用多少力,稍微放在她下巴上却是抵她只能仰起头来。

“我喜欢听话孩子。”

玉笙心中害怕,但却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承认。

她不敢朝他靠近,却更加不敢否决。

两只手如同浮木似抓住他手掌,宽大掌心中传来一丝炙热,玉笙低头,眼泪都不敢掉。

“刚刚晌午时候,周承微叫了玉笙过去。”她不敢哭,可嗓子里到底还是带上了哭腔,细细长长还含着两分奶音。

“周承微故意试探我,竹林那儿梨花树可开了。”抿了抿唇,眼神颤颤巍巍看过来,像是在告状,又带着两分撒娇。

“哦?”面前人半点都没动,掀开眼帘往她那儿瞧了眼,面上纹丝不动,也不知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有些急了,自然是露出了马脚,唯恐他不信:“是,周承微还让我她唱曲。”

这样着急忙慌样子……

陈琢手指拧过去,施舍般在她脸上指印上抚了抚:“问你这个做什么?”

玉笙脸挨过去,在他手指上来回蹭了蹭,不知他信了还是没信,只如小猫一样粘人紧:“那日在竹林,周承微大概是听见我……”

余下话羞于出口,他却是非要明知故问:“听见什么。”

她咬了咬牙,巴掌大脸上楚楚可怜,却是知道他爱听什么,娇娇软软道:“听见我哼了。”

他眉眼这才愉悦了一些,但头顶那强势冰冷目光却还黏在她身上:“那这可怪不了我了。”他面无表情,说冠冕堂皇。

“是你自个儿哼比春日里发情猫还撩人,被人听见了也没什么稀奇。”

玉笙脸色羞恨不得寻个地缝转进去,却只得接受了这欲加之罪。

“是我错。”她乖顺点头,顺着他性子走。

却不料想,他依旧还是不高兴。

放在她脸颊上手毫不留情抽开,那袭酒香也离她越发远了,落在她身上眼神半分怜惜也没有,转身就走,一点都不留情面。

等那道背影在屋内消失了,屋内那清淡迦南香还久久未曾散去。

翌日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雨下了大半日。

到了快晚膳时候才渐渐停了下来。

玉笙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三七正带着两个洒扫宫女蹲在地上捡砸下来梨花瓣。外面热热闹闹30340,今日长信宫里热闹像是过大年。

晌午时候殿下身侧王公公就过来传消息,说是殿下今日过来,长信宫掌灯。

周承微高兴早早儿就起来打扮了。

内务府上下也由着她折腾,御膳房厨子也围着她团团转。一会儿是要这个,一会儿是要那个,奴才们却是陪着笑脸可劲儿巴结着。

谁让这周承微有本事?前个还说她失宠了呢,殿下今日不就眼巴巴过来了?

周承微耍了一日威风,总算是出了口气。

却没想到令她惊喜是,殿下没到晚膳时候就过来了。看着坐在软塌上太子殿下,烛火晃荡下那张脸眉眼之间都透着一股儒雅。

周承微看着这张脸,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就软了腿。

前端,陈琢将手中茶盏放了下来,面带着笑意冲着她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瞧瞧。”

周承微低着头,羞涩露出一双染红耳尖,浑身刁蛮与娇气瞬间就不见了,乖乖将手放在他掌心中。

陈琢低头,微微握了握:“有一段时日不见,瞧着你倒是消瘦了不少。”干净清润语气里满是关怀。

感动周承微立马就红了眼睛:“多谢殿下关心。”

将人拉到软塌一边坐下,他又扭头冲着宫女道:“吩咐下去,让御厨做碗参汤给你们主子补补。”周承微身侧宫女们喜不自胜,听了吩咐赶忙往弯腰下去。

“是,奴婢这就下去。”殿下对她们主子真体贴温柔。

周承微捧起茶盏,一边出神看着面前人。

殿下生太好,哪怕是个眼神都能让人沉迷其往,清俊眉眼间透着儒雅,眼中含着笑意像是不食人间烟火般。

犹如精雕玉琢出来人物。

那晚她在竹林间见到人,如今一想,好像是她平白无故做一场噩梦。

那样表情,那样动作,还有微微泛红眼尾与狠狠掐在腰上手……这样人,怎么会是面前人?

周承微许久之后才回了神,正好面对上了一双担忧眼睛:“怎么了?”

她红了脸,扭头却瞧见他正拿着自己画。

“殿……殿下。”周承微如个羞涩小女孩赶忙将画给藏了起来:“涂鸦之作,上不得厅堂。”陈琢笑了笑,眼中笑意柔和了眉眼。

“你呀……”

那如玉似指尖快要触到自己脸,眨眼之间却是又收了回去。周承微看着面前空荡荡,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失落来。

强忍住那异动心,她赶忙将画给藏好,道:“自然是不能给殿下瞧辱了殿下眼,这天下谁人敢拿画跟殿下您比较?”

当朝太子画,可是无人可超越。

她背对着陈琢,没瞧见那一瞬间垂下来眼帘,还有那儒雅之下漆黑如墨眼睛。

玉笙依在美人榻上看书,周承微身侧宫女又来了,直打她手足无措。

“什么意思?”

那宫女胆子大很,一句话还没说就只剩下个背影。三七看着前方那渐渐远去灯笼,恨得咬牙:“狗眼看人低。”

“奴才随主,没甚稀奇。”玉笙想了想,还是对着铜镜‘打扮’了一番。

“这周承微中了邪了?殿下今晚在她那儿还将姑娘您叫去?”三七嘟囔着,一边蹲下身子给她换鞋。

玉笙没说话,主子们不等人,稍微换了件衣裳就去了。

周承微倒是不偏不倚,她刚到门口住在东侧殿刘奉仪也跟着来了。

屋内,奴才们刚将晚膳送过来,摆了满满一桌子。等御膳房奴才们都撤下去,周承微才皮笑肉不笑看着面前两个人。

她将目光放在刘奉仪那气若幽兰身上,不咸不淡道:“都过来坐下吧,入了东宫这么久,都没怎么见过殿下。”

周承微也不知自己刚是发了什么疯,怎么就好端端与殿下聊到了这两个人。

等回过神来,奴才们已经将人叫过来了。

女人天生危机感,让她察觉面前两人对她有威胁。周承微抬手压了压发间金簪,面带着笑意去看身侧人。

“殿下,晚膳已经备好,一同入座用膳吧。”

玉笙与刘奉仪一同谢了恩,却是无人敢跟过去坐下。周承微全让当做没瞧见,心中暗道两人还算是识趣儿。

“这乌鸡汤是早膳时候就备下,温火煨了整整一日,骨头都熬酥了,殿下尝尝。”

周承微亲自起身,打了碗汤送上去。

“是很香。”陈琢也极给面子,立即就喝了一口,随手拉着周承微坐下:“你也别忙活了,坐下一块用。”殿下这番体贴,周承微面上都是笑意。

坐下来之后眼眸不动声色往旁边撇了一眼,满脸贤惠:“殿下,让两位妹妹一同坐下用吧。”

太子像是这才看见两人一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温润眉眼微微眯起,像是一时之间认不出来。

周承微瞧见他眼中带着疑惑,眼帘闪了闪,随即给他介绍:“左边那个儿是玉奉仪,右侧那个是刘奉仪。”

玉笙察觉到,殿下眼睛在她身侧人身上顿了片刻,随即才重新低下头。

刘奉仪那个狐狸精……周承微面上僵了僵,强忍住咬牙才没发火。

“来时候用过了。”刘奉仪眼睛太子身上挪开,略微冷淡面上瞧不出情绪,声音却是柔了些:“多谢殿下与娘娘。”

那一桌子鸡鸭肉,玉笙一点儿都不想吃。

想了想,她走上前道:“妾身来时候也用过了,倒是不如给殿下娘娘布菜吧。”这活儿她是做惯了,之前在船舱上她不想与他一同用膳,便用这个搪塞过去。

刘奉仪听闻,跟在身后也学着做了起来。

玉笙手脚麻利,眼色也好,刘奉仪一瞧就是刚学,虽不娴熟但也乖觉。两人一门心思布菜没搞什么小动作。

周承微瞧了许久,慢慢这才放下心。

屋子里静悄悄,玉笙伺候着殿下用菜。正待她探身去夹中间菜时,无人看见角落,隔着桌布,一只手指修长手却是探到她裙子里,对着那翘起来地方轻轻拍了拍。

酥麻感觉瞬间袭满了全身,玉笙夹着虾手一抖,强行忍住自己才没双腿发颤,面上爬满红晕,她低着头不敢让人瞧见。

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将身上那只手忽略过去,哆嗦着放下白灼虾,转头去夹了筷他最不喜欢咸水鸭子送到他碟子中。

“殿……殿下慢用。”她咬着唇,含着水雾眼睛撩起来,冲着他看了一眼,里面满是哀求。

他那手再撩拨下去,她就要忍不住了,玉笙死死地咬着唇,才忍住自己没有呻吟出声。

陈琢面色清冷,没半点情动,明显是故意责罚。手指灵活,足足搅她快要坚持不住了,才施施然收回了手。

他没再多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将鸭子夹到了周承微碗中,温和道:“你消瘦了不少,多用一些。”

周承微抬起头,对上他那满是关怀眼神,满脸羞涩点头吃了下去。

好在,之后身侧人再也没了旁小动作,直到用完晚膳,玉笙与刘奉仪得了两句夸奖,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玉笙双腿微软着扶着三七手回到屋子里,没一会儿正殿灯也熄了。

“姑娘。”三七捧着灯来,怕主子难受:“殿下他……”

床榻上,玉笙红着耳尖摇摇头:“我没那么大脸,想这些。”殿下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这样一个人,风光霁月外表下,却藏着一颗桀骜不驯心。

胆子太大,手段颇多。刚刚周承微在他面前,都恨不得软成一滩水,夹菜时候他都能一脸温和与周承微说话,眨眼却当着室内那么多人面,将手放在她身上。

想到刚刚放在腰间触感,如今想起来后面还是一阵滚烫。,,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