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烧着地龙, 暖烘烘的, 起来也不冷,阿芙先穿了中衣,又披十八瓣双重莲刺绣云肩,去梳妆台前梳头,听了这话便摇头,“他不是那样儿女情长的人。”

后面几个丫头听了,对视一眼,便不再劝。

阿芙有两个贴身大丫头,白露管衣裳首饰,立冬管各处迎来送往并阿芙的私库。两个大丫头手下又各自有两个一等丫头,并三等丫头若干,分工协作十分清楚。

这会儿白露便叫小丫头捧了一套大红雀登枝冬装来,又配着红宝石的头面,“姑娘,穿这套今年新做的吧,人都说鸿运当头,咱也讨个好彩头。”

红宝虽有些招摇,然这一套是夫人特意选了江南花式样子新打的,一应钗簪压鬓挑心等俱都是小巧精致的金缠丝,十分轻巧,正是冬日里小节令带的,又喜庆,又不浮夸。

阿芙从镜子里往后瞧了眼,果然满目红晕,十分鲜亮,也自欢喜,“也好。”

都说尽人事听天命,在考场之上她帮不得什么忙,惟有帮着取点好意头,也算一份心意。

那边立冬也搓着手进来,“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我叫人端了火盆上去熏着,唯恐您等的时间长,我还叫人预备了几个点心匣子并汤婆子等物,一门三门上也各自报备了,直接走就成。

方才我回来时,也瞧见了夫人那边儿的嬷嬷,便同她说了一声儿,想来老爷夫人也没睡好呢。”

大女婿的前程成与不成,就在这几日了,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阿芙点头,想了一回,叫人配着那套红宝石头面梳了个灵巧发髻。

又有厨房里端进来一盘小小几个牛乳银丝卷子,另有两样小酱菜。

这么早,阿芙本是没胃口的,可她也知道会试入场慢,说不得要等大半日,肚里没食如何撑得?便都一口一口就着吃了,果觉身上暖和了些。

稍后,又有赵夫人的陪房来送了一回银子,叫阿芙自己看着使。

宋伦和赵夫人是长辈,此时不便出门,可心里到底记挂着……

阿芙到时,秦放鹤已经排队准备入场了。

到底是会试,检查越发严格,队伍移动很慢,考生们又普遍穿得不厚,这么站着,地面寒意迅速穿透脚底,不多时人就冻透了。

秦放鹤年轻火力大,平时又日日勤练太极不断,倒还撑得住,可怜有些五六十岁的老考生,冻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也不知能不能熬下来。

秦放鹤觉得应该会有人来送自己,但放眼望去,四面都是人头,瞧也瞧不见,索性便不想了。

这回不仅装考试用品的考篮是特制的,就连书写答卷的笔墨纸砚也是到了现场单独领取,不许自己单独准备。

衣裳打扮也有要求,不得有口袋,棉衣不可过厚,不得有逾制犯上的纹样等等。

虽严格,到底都是举人了,负责检查的卫士们也温和许多,耐心许多,张口闭口带着“请”字,叫这些千里迢迢来赶考的考生们心里舒坦不少。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