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霖等人吓了一跳,忙叫了一群内侍上前灭火,又劝天元帝换到别处。

天元帝气极,“换什么,朕的百姓随时都可能被淹死,还换……把地毯撤了就是!换什么新的!”

胡霖一听,就知道他倔劲儿上头,也不敢再劝,忙亲自去开了窗缝透气。

天元帝兀自咒骂不休,“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做的,啊?啊!中饱私囊,以次充好!拿着朕的银子,国库的银子,都进了他们的腰包了!前线年年吃紧,原来是他们在后面年年紧吃!”

越想越气,天元帝狠狠拍了一把桌子,“可恶!”

不解气,再一下,“可恶!”

啪一声,把玩多年的蜜蜡手串裂了两颗珠子。

胡立宗和胡霖一看,整齐地吸了口凉气,拼命低头。

下一刻,天元帝就将手串一扔,咆哮回荡在整座暖阁内,“人呢?”

更气了。

胡立宗不敢抬头,“相关者都押回来了。”

天元帝黑着脸道:“着三法司连夜会审,该抓的抓,该抄的抄,该杀的杀,一个不留!”

过年?

过的什么年!

还给朕贺寿?

巴不得朕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

“是!”

伴随着天元帝的震怒,数道旨意雪片般飞出,无数相关官员被连夜从卧室中唤醒,迅速结束了他们短暂的年假,一边骂娘一边从四面八方往皇城汇聚而来。

整座王朝的权力中心都如一台精密的仪器,在浓重的夜色下迅速运作开来。

因本案牵扯甚广,许多细节还需要反复复盘,胡立宗等一行人直接被留在宫中不得归家,方便问话。

他们休息的同时,也抓紧时间将各处要点细节,通通写了折子呈上来,天元帝重新看过,偶有不详尽之处,也立即叫了人来问。

原本秦放鹤等人还跟赵沛约好了正月相互串门,结果他所在的大理寺也要跟着忙,约会顿时告吹。

因这道插曲,这个年过得非常割裂:

官方表面和民间依旧一派歌舞升平,而私底下却何止暗流汹涌。

几l乎所有听到风声的官员都嘱咐家眷和族人低调行事,不得张扬,生怕被台风尾巴扫到,殃及池鱼。

原本还有许多官员想趁着正月二十一,天元帝五十整寿时上书请求大赦天下,结果闹了这一出,也都不敢作声了。

还大赦天下呢,这次不血流成河都算奇迹。

案件内容是保密的,但陆续有官员押解进京,大致是哪方面事发,相关人员也都能猜出来。

阿芙听说后难免感慨,“你说这些人怎么就贪不够呢?”

哪怕只是正经做官,光年每年的俸禄和冰敬炭敬并朝廷赐下来的不纳税的田地,就足够一家人过活了,怎么还不知足呢?

非要往油锅里捞钱!

如今倒好,抄家灭族只在顷刻之间。

秦放鹤唏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