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架在火上烤……

过了约莫两刻钟, 有人来递话, 说隋青竹想见见苗瑞。

苗瑞起身,看了曹萍一眼,稍带戏谑道:“走吧,正经会一会这位好汉。”

曹萍就笑了,躬身示意,“大人请。”

原本隋青竹是要亲自去拜会苗瑞的,奈何大夫发火,说若这几日乱动,只管日后当个瘸子瘫子罢,又按着不许。

故而苗瑞一来,躺在床上的隋青竹先就告罪。

苗瑞自顾自坐了,并不在意,“是我吩咐了大夫的,隋大人不要怪他。”

钦差落地,那么日后他的人身安全就是苗瑞的责任,自然要上心。

隋青竹就不是会寒暄打圆场的,开口直奔主题,“我这几日不便行走,想烦请大人给个手令,看看本地的卷宗文书,也好有个章程。”

他刚到,对本地民政一无所知,就算现在去了外面也是两眼一抹黑,少不得要熬夜做做功课。

听了这话,苗瑞就有些欣慰,还行,不是个莽的,当即准了,“福建两广虽非我辖下,但隋大人若想看时,我也可帮忙调阅。”

隋青竹没有拒绝,躺着行了个礼,“如此甚好,有劳。”

苗瑞又当面问了那大夫详情,细细慰问过,复又隐晦地说起天元帝的意思。

“总督大人,您刚才说的话我一概听不懂,也不想听。”一番话毕,隋青竹平静道:“我只知道一点,陛下派我来查案,查出来是本分,查不出来是我无能,惟以死相报。”

太犟了……

苗瑞沉默半晌,“请便。”

明面上看,他许了隋青竹在他地盘上的无限开火权,然隋青竹虽皇命加身,手下却无一兵一将,所以实际上的“火”,还握在他苗瑞手中。

天元帝的这个安排,打从根源上就注定了两人不得不打配合。

回去的路上,曹萍不禁感慨,“这位钦差年岁不大,主意却不小呢,不是善茬。”

说话做事都硬邦邦的。

“就怕是善茬,嘴上什么都好好好,心里想什么另当别论……”见了面,摸了底,苗瑞倒有些轻快,“对了,林场那边如何了?”

重分林场不是一句话那样简单,他怀疑云南一带上下勾连,可能衙门里的档案卷宗标注也有猫腻,已经派人下去重新深入测绘了。

深山老林多有野兽、瘴气,且崎岖难行,饶是有厢军护送,没了危险,可现存巨木的树龄、品种、长势等,也要重新登记,不是个小工程。

“还真让您猜着了,”曹萍笑道,“有几处卷宗里写了是荒山,可咱们的人去了一看,那林子都极茂密高大的,问时,只说当初如何如何,可咱们的人瞧了,那些木材根本不是三五年间就能长起来的……另有树种弄错的,不在记录之内,那么这些树木长成了之后,去往何处?说不得就私下卖给豪商巨贾,广建宅院……如此种种,手段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摸不着的。这么算下来,光每年逃的税款便不是小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