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进去。

饶是孔姿源有意识防备,也屡次中招,不由自主地想卸下防备,倾诉一点多年来不被理解的孤独和困苦。

每每回神,都会悚然一惊。

“子归并无恶意,”孔姿清宽慰堂兄,“日后大家同在朝理事,熟悉了就好了。”

子归“善变”,他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本领,可以随时变成对方喜欢或者说需要的样子,渴望的人自然很喜欢,但聪明人,未熟络起来之前难免有些忌惮。

“我晓得。”孔姿源点点头。

若对方真想对付自己,且不必如此迂回。

晚间家去,秦放鹤也跟阿芙说起孔姿源,“此人狠辣,远超无疑,非善与之辈。”

若非孔姿清居中,他跟孔姿源恐怕不会有心平气和坐下来交心的一天。

阿芙也听说了一点孔姿源的过往,“这也难怪,任谁独在异乡七年,也会有所警惕,不然如何存活?况且你与无疑相识于年少,涉世未深,自然纯粹。”

说句不中听的,要是他现在才跟孔姿清相遇,彼此各有立场,也未必做得成知己。

所以缘分二字,实在妙不可言,颇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又或许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也就做不成朋友了。

秦放鹤一怔,旋即笑了,“你说得对,我不该这般轻易评判一个人。”

“不过你也没错,”阿芙最喜欢丈夫的一点就是他自始至终都很清醒,从不介意承认自己的不完美,“这位孔有泉孔先生,确实狠辣。”

多年来悉心教导的弟子、相濡以沫的妻子、聪慧可爱的儿子,皆为至亲至爱,说杀就杀,“狠辣”二字,并不为过。

秦放鹤才要说话,阿姚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在窗外响起,“爹!”

夫妻俩回头一看,就见那小子正努力扒着窗台往里看,下巴肉都挤成好几层,“爹,什么时候坐火车啊?”

这边地形偏高,下面又有活水,为了找平地基,窗子也比别处高许多,正常情况下,三岁幼崽只能露个头顶。

“下来!”阿芙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踩着小花盆,虎着脸喝道,“钻到月季花丛,你也不嫌扎得慌!”

前儿这小混蛋就一脚踩歪了,整个人跌倒月季花里去,扎得嗷嗷叫,硬生生哭了半宿,如今又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少爷!”后面几个丫头、小厮气喘吁吁地追来,见此情景,都惊得魂飞魄散,想上前“解救”,又怕反而惊了小主子,失足跌落。

“有火车也没你坐的份儿!”刚上完骑射课的阿嫖从后面转出来,腰配箭囊,身后还跟着捧弓的侍从,“下来!”

“姐姐!”阿姚麻溜儿跳下来,巴巴儿凑过去讨好道,“我给你擦汗。”

“起开,不用你,”阿嫖吃够了这套,根本不上当,“去里头站好了。”

阿姚就垂头丧气地进屋,先给爹娘请安行礼,然后熟练地去墙角站好了。

秦放鹤不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