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来哉?

“父亲!”尤文桥听出一丝不祥之意, 直接跪倒在他膝前, 哭求道,“父亲,覆水难收,何苦困于当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秦放鹤固然与父亲不亲近,却也未曾针锋相对,儿L子观他非恩怨不分之人,如今上位,未必不会顾念父亲的功劳……”

秦放鹤固然不是父亲一手推上去的,但胡靖倒台,不正是父亲的功劳吗?

那秦子归素有贤名,但凡顾及一点昔日前辈照拂、点拨之情,也不会太过为难。

况且如今纵然有千般不顺,万种不好,陛下不也还是顾念旧情,没有怪罪您吗?

您依旧是次辅啊!

见尤峥面色稍缓,尤文桥继续道:“之前父亲与胡阁老交好,儿L子不便言长辈之过,如今不吐不快。胡靖性情耿直不假,心胸狭隘也是真,之前虽有承诺,来日却未必会兑现,故而父亲种种举动,倒也不必懊恼。”

主要是二人年纪相差无几,本身就是直接竞争关系,什么“兄终弟及”那一套,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做就做了,悔也无用,何必多想?

尤峥听罢,倒是有些欣慰,“起来吧。”

又说:“将那参汤拿来我喝些。”

他便是知道胡靖的承诺靠不住,所以才选择铤而走险!

只是啊,天公不作美,功亏一篑,徒叹奈何。

眼下非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他倒也不是心存死志,只是人这一生,总要追求点什么吧?

统共就这点念想,可换来的却是孤注一掷后的镜花水月一场空,纵使圣人在世都要呕血了……

用过参汤后,尤峥好似恢复了一点元气,又亲自写了贺帖,命尤文桥挑选几样贺礼,“从我私库挑,你亲自送去伯爵府,不要假手他人,以示郑重。”

外头不知多少人等着看笑话,若他就此一蹶不振,那才是贻笑大方。

老夫只是棋差一招,且还没死呢!

尤文桥应下,果然精心选了八样体面贺礼,俱都用匹配的锦匣装好,红绸打装。又换了外出的大衣裳,马不停蹄往伯爵府去了。

奈何刚进伯爵府所在那条街,就见前方被围得水泄不通。

随从去打探过后才跑回来说:“大爷,伯爵府闭门谢客呢,一概贺礼都不要,前头已然是大门紧闭,进不得了。”

尤文桥一愣,旋即又觉得理所应当。

是了,那秦放鹤素来谨慎,此时正值花团锦簇之时,又怎会给外人可乘之机,落人话柄?

“果然什么都不要么?”

随从陪笑道:“呃,那倒也不是,听说有好些百姓自发送了今年新收的玉米,自家鸡下的红皮蛋,还有农研所若干试种的红薯、南瓜什么的,倒是收下了。”

尤文桥沉吟片刻,到底还是亲自排队,去伯爵府门口说明来意。

对方果然一样贺礼都不收,倒是很客气,将尤峥亲笔写的贺帖拿进去了。

一连数日,秦放鹤都分外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