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芳掏了二毛糖票出来:“来, 闺女, 拿着,路上买糖吃。”

陈思雨特别感慨,因为这个年代的人实在太淳朴。

一啐了她三回的小尖果儿,两滴眼泪王芬芳就原谅了,还给糖票。

原身吃拿卡要的已经够多了,陈思雨不是那种人,当然不能要王芬芳的糖票。

而王芬芳的丈夫在思想委员会工作,真想洗白自己,就必须让王芬芳再可怜自己点儿,所以陈思雨非但不要票,还得演得更情真意切点。摆手,她泪如雨下:“王婶,永别了。”

下个乡而已,就算她娇弱点,也不至要了命吧,咋就扯上永别了。

还斯徒雷登呢,这孩子到底咋啦?

中年妇女,甭看她们嘴巴坏,但因为生过孩子,心肠是最软的。

王芬芳急了:“孩子咋哭成这样呀,你原来那傲劲儿呢,哎,跑慢点儿啊,小心摔着,乡下可没好药,你那细皮嫩肉受不了的,思雨哎……”

陈思雨不忍骗这善良的大妈伤感情,加速跑了起来

可那瘦伶伶的背影在大妈们眼里,就更可怜了。

……

原身本家离此不远,在墨水厂,有四站路。

大街上一辆辆的,全是东风大卡,人潮如织,歌声震天,公交全部瘫痪。

第一次拥有双腿的陈思雨倒也不必公交,也谢绝了一路自行车骨碌碌,想拍婆子的小混子们,天宽地广大道通天,要体验双足而行的快乐!

她的生父名叫陈家祥。

在战争中,妻子因轰炸而死,他从战火的废墟中翻找到哇哇而啼的女儿,塞给冯慧后,重又返回了战场,一直战斗到全面胜利,因为落下了残疾,提早转业,并到了墨水厂工作。

然后他再婚了,娶的是旧社会,一个大资本家的女儿。

而在再婚后,他把陈思雨接来一起住过,但原身习惯了大院生活,习惯了家里就有厕所,嫌弃墨水厂的大院蹲坑,还讨厌继母,偶尔来住,来一回哭一回,最后索性就长呆养父家了。

虽然继母对她很不错,还时不时带着弟弟上门看她,但陈思雨只收继母带来的糖果衣服雪花膏和点心,连声阿姨都没喊过,见面顶多翻个白眼。

陈家祥活着的时候还好,虽然因为妻子拖累,家庭成份差了点,但有工作有工资,生活也很宽裕,不过后来他病死了,继母的日子就悲惨了。

其实思想委员会还没有找过她,但那位继母,软弱不堪的富家小姐,才听了点风声就吞了大烟了,现在家里就一个弟弟,据传说是住在牛棚里。

具体情况还得等陈思雨到了才知道。

穿胡同,巷道里全是大妈,洗菜的洗菜,织毛衣的织毛衣,笑呵呵的聊着家常。

瞅了一眼熟的,陈思雨上前:“大妈,我来找陈轩昂。”

抬头一看陈思雨,大妈们脸色立变,其中一个说,:“陈家人死绝了,没有。”

陈思雨心说不可能啊,在书里,陈轩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