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篡位,杀了嘉佑帝,朝中人势必有人更想拥立太子继位,且太子立得越久,愿意站在安王身侧人就越少。

先头用不出这招,是因为嘉佑帝没有这般心思,谁也不能逼着帝王立储,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了,他爹还得带着他去大殿跪着认错去。

只是如今局势,在卫瓒几次搅局之下,已变得与前世不同。嘉佑帝对自己这位兄长与辛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是起了一丝疑心。

这种情况下,为以防万一,嘉佑帝便不得不立起后嗣来了。

沈鸢显然也猜出这其中的关窍来了,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道:“这会儿辛的使臣队伍只怕已经在路上了,他们这一回来的人格外多。”

“虽不知道他与辛这回达成了什么合作,只是我猜安王已等不到三年了。”

休说三年,安王只怕一年都等不下去了。

待太子册封了,事情只会越来越难。

卫瓒便冷笑一声,道:“那便等着吧,是咱们的证人先回来,还是他忍不住先动手。”

沈鸢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卫瓒忽得道:“林大夫这会儿方便诊脉么?”

却是沈鸢先怔了一怔。

他这两天听得安王种种,只顾着翻阅典籍一一核实,却几乎已将此事给忘了。

如今猛地一提起,才想起这位林大夫本是来给他诊脉来的,却不知为什么,心里头多了一丝盼头。

大约是因为见了叶大夫那神异的本事,反而期待也膨胀变大了。

林桂樟目光便转到沈鸢身上,说:“我连医囊都带了来,有什么不方便,请沈公子伸出手来。”

两人便在桌旁坐下了。

正值黄昏,西风残照,窗外的天空红了半边儿,沈鸢的心跟日头一起,被悬在远处的山尖上,不知是升起还是坠下,只一突一突地跳着。

林桂樟将指搭在沈鸢的手腕上,诊听了片刻。

又是一句一句细细地问,沈鸢一句一句地答,仍是求医问药的惯例。

卫瓒在边儿上瞧着,连呼吸都轻缓了,仿佛在替沈鸢等一个答案。

最终却见那林桂樟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沈公子,你这身子还有调理的余地,我这些日子留在这里,帮你开方施针,至少能教公子往后都健康自在些。”

卫瓒听了这一句,便知道后头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林桂樟道:“只是若要习武上阵,与人拼杀,却是不大可能了。”

沈鸢的眉眼出现了微不可察的滞涩,心仿佛也沉甸甸地落了下去。

却是头一回将袖子又挽了挽,垂着眉眼,几分固执说:“林大夫,您可否再看一看。”

“林大夫连易容改貌都能做到……想来我这病也不是没法子。”

林桂樟摇了摇头:“易容改貌,是皮肉上的手法。沈公子这身子不是病,是耽误太久了,已亏空了。”

说着,便细致为他讲解个中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