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正来到这个时代是洪武二十二年,没有能亲身感受到空印案、胡惟庸案、郭恒案的那一场场大屠杀,但从他身边的亲人,他还体会当年屠杀的残酷,郭恒案他知之不多,但他也知道朱元璋不会空穴来风,从他这半年多的经历他便知道,明初的清廉只是相对而言,并不能说它真的是一尘不染,官员们没有一点额外收入是养活不一家老小,他以为郭恒案不过是朱元璋借题发挥的一次官场**清洗罢了,只是他的标准太过于苛刻,二十两银死、六十两剥皮,覆巢之下,又安有完卵?正是他对官员**异乎寻常的嫉恨,使得朱元璋在郭恒案中高高举起了屠刀,横扫而去,许多只多拿了公家一双袜子的官员也逃脱不掉。

渐渐地李维正感受到了倩倩的平静,他将她扶坐起来,凝视着她的眼睛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能一直生活在过去的悲痛之中,你要平平静静地过日子,要开心地笑,这样你的父母在九泉下才能瞑目,这次是大哥不好,不该买这栋宅子,大哥明天再去买一栋,这栋宅子咱们不住,但也不卖掉,就留在这里,你看这样如何?”

倩倩却摇了摇头,低声道:“这是我的家,我就想住在这里,大哥,不要再买了,这里有我很多快乐的回忆,住在这里我心里感到很宁静。”

她扶着李维正的胳膊站起了,慢慢走到窗前,注视着窗外一片绿色,良久,她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哥,你陪我走走吧!”

两人慢慢走到花园里,花园里的石径刚刚铺设好,一条洁白的鹅卵石路一直伸向远方,道路两旁绿树成荫、翠竹丛丛,郭倩倩走到一棵高大的桂树旁,轻轻抚摸着粗壮的树干,她伤感地说道:“我小时候这里有一副秋千,有一次荡秋千时绳子断了,我摔下来足足躺了三天。”

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段白藕般的手臂,指着一道隐隐的伤痕对李维正道:“看,就是这个,伤好后父亲还重重责打我一顿。”

“这里只是你们家的别院吧!”

“准确的说,是我和母亲、还有六娘和春水哥的住所,我母亲是父亲最小的一房妾,祖母不喜欢母亲和六娘,父亲就特地买了这栋宅子给我们四个人住,还有十几个下人,春水哥大我四岁,也被锦衣卫绑走了。”

李维正沉默了,他至今没告诉倩儿自己也是锦衣卫,心中不由暗暗发愁,这件事怎么说才好呢?她早晚会知道。

在花园里走了一圈,倩倩的心情也渐渐地平静了,开朗了,指着假山亭台给他讲述许多童年的快乐时光,脸上也开始有了笑意。

走出一道侧门,他们绕到了小楼的前面,郭倩倩指着前面的小院道:“大哥,我们去天井看看吧!”

天井里最显眼的就是那棵五百年的杏树了,枝叶茂盛,遮住了炎炎烈日,但郭倩倩关注地却是那张石桌,上面画满了花纹都是她小时候所作。

“这些是我七岁时刻的,那年春水哥送我一把小刀,我在这里刻了花,结果被母亲发现责骂,刀也收走了。”

李维正一路默默的跟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