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去广东可分陆路和水路,虽然大明王朝对官道十分重视,以保证人员和信息畅通,但这仅仅只限于中原和江南等经济达地区,广东地处岭南,山高林密、交通闭塞,和中原地区联系不便,从陆路走约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行路十分艰难,所以许多商人和官员会选择海路南下,但在明初正是大明禁海之时,除了军船和漕运官船外,朝廷不准片木下海,所有去广东的商人和探亲访友的民众只能走陆路曲折南下。

李维正率领的锦衣卫却不一样,他们选择的是海路,七月中旬,李维正率三百名锦衣卫先从陆路赶到了宁波府,再从宁波府上船,乘坐运粮的官船前往广东。

八月上旬,船队抵达了零仃洋口的海面上,三桅船在大海的波涛中劈波斩浪前行,蔚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天尽头堆积着山一般的白云,几只海鸥在船顶盘旋,出尖利的叫声,李维正上船二十几天,除在福州府的沿海靠岸补充淡水外,便一直在船上生活,海面的壮丽景色早已经看腻了,也习惯的大船的颠簸,每日都是在枯燥无聊中渡过。

此刻,李维正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陆地,他知道,数百年后,那片土地将载满中华民族的屈辱和血泪,那片土地就是后世的香港,但此时,却是缈无人烟的荒岛,大明禁海令下已经没有渔民生存的土壤,也正因为如此,荒岛也成了走私的天堂。

“大人,此番广东之行,恐怕我们锦衣卫要大动杀戮了。”罗广才从后面慢慢走了上来,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地道:“广东已有户部侍郎在巡视,皇上却又派我们出来,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要我们用最强硬的手段对付这帮贪官污吏真令人期待啊!”

李维正瞥了他一眼便笑道:“看来你对贪官污吏是恨之入骨,这是为何?”

“大人也是出身底层小吏,怎么也这也看不透?”罗广才摇了摇头,异常严肃地说道:“很多人都同情中下层官员收入微薄,以为他们小打小闹只是为了养家糊口,都抱有同情之心,殊不知人贪了一钱就想再贪一银,贪了一银又想再贪一金,一名贪知府会带动十名贪知县,一名贪知县又会带动百名贪小吏,上梁不正下梁效之,最后上上下下全部烂透,苦地都是老百姓,更可怕是一旦纵容后,这种贪墨很快就会形成一种风气、形成规则、形成一窝窝同利之鼠,那时再想来反贪反腐,无异于痴人说梦,只会愈演愈烈,无事不拿、无官不贪,我们大明早晚就会毁在这上面,所以我的观点就是现一起就痛杀一起,绝不姑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走一人。”

“可是我大明官员收入低微,这又是铁的事实,他们还要养活幕僚,若让他们不贪,岂不是一大家子都喝西北风去?这又该怎么办呢?”李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人人都觉得大明官员俸禄低微,其实我认为并不少,正一品官员的俸禄一年一千石左右,可这是米,需要用二千六百石的稻谷加工,这可是九百亩稻田的产量,需要多少农民、多少耕牛,一亩地只取三升三合的税赋,这又需要多少土地地税粮来养活,再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