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头上这个大疙瘩,朱颜辞未能幸免的被张美人一顿数落,又结结实实灌了几天苦巴巴的汤药才算罢了休。

三月初一,黎明。

东边天际露出鱼肚白,渐渐地鱼肚白变成了淡红,映照的秦淮河水也一片绯红。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绯红就变成了天边的一抹霞光,洒向整个金陵城。

穿着圆领宽袖衫的杏榜五十一名贡士,早早就聚集在了皇城大道。

刚刚大病初愈的会试主考官白信蹈一一点了名,急道,“海宁苏怀还没到吗?这都什么时辰了,误了时辰可是要被除名的。”

旁边一布衣打扮的小厮闻言,忙诺诺答道,“大人,我家公子会试当天就生了病,这两日病情沉重,不能来参加殿试了,特命我来告知大人。”

白信蹈想起会试时凄风苦雨的天气,在心里哀叹了几句。不过,还是口头上表达了一番对病号苏怀的关心,鼓励他参加下一次的会试。

宋琮叹道,“这位苏兄可真是命苦。”

十年寒窗苦读,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尹昌隆拢袖道,“可见,书生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还是得锻炼身体啊!”

旁边一人听了,附和道,“这位兄台说的极是,命运无常,这下一回能不能杏榜高中可就不好说了!”

此刻宫门开启,白信蹈忙喝止了众人的议论之声。

殿试循例仍旧在谨身殿举行,双重飞檐绘着金龙和玺彩画,六架天花梁彩画与偏重丹红色的装修和陈设搭配协调,显得华贵富丽。

五十一位贡士一进了宫门,就被闪瞎了眼。

殿内坐北向南设雕镂金漆宝座,金砖铺地,空间十分宽阔。只不过这会儿皇帝还没来,主考官刘三吾和翰林院的一众大学士正在一旁等候。唱颂官领众人行了礼,这才各自入了座,又一一散了卷,颁发了策题。

时间过得很快,待众人都答完了卷,众考官分出了一二三四五等,洪武帝的銮驾才姗姗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礼部和吏部的两位大臣。

朱元璋积威甚重,此刻穿着明黄朝服端端坐在宝座上,那心理素质差点的腿肚子都转了筋。这也难怪当年太傅黄子澄,因为答不上出生年月可怜巴巴的就从头名状元,变成了探花郎!

刘三吾整理好了名册和卷呈,朱元璋略翻了一翻,道,“谢胤是哪个?”

“草民谢胤参见皇上。”众人中出来一位气质清贵的青年,行礼道。

洪武帝亲切问道,“朕观你这一手字写的极妙,不知师从何人?”

谢胤莞尔道,“回禀皇上,草民年少时曾游学松江府,有幸拜书法大家沈度为师,学了一年字。师父所学甚广,书画皆是一绝,草民却唯有这字还习得像样一些。”

刘三吾闻言笑道,“皇上,沈家是书香门第,沈度和其弟沈粲皆为当世大家,书法自成一派,有馆阁体之美誉。”

洪武帝微笑点了点头,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