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

张居正酒意上来,点一点头:“那你且抚琴一听。”

深夜,琴声幽然,绕梁不绝。琴声既落,呢喃声起,不胜欢娱。

次日起来,严鸿到书房与张居正相见,见张先生精神抖擞,隐隐有眉飞色舞之情,不禁暗笑。看来自家先生虽则是千古闻名的大能臣,也好这个调调,这一方面倒真是师徒如一。

他只顾偷笑,不防张居正看出些端倪,咳嗽一声道:“纯臣,何事这么快活?”

严鸿忙道:“张先生,学生我因昨日与胡大督宪等人相见,想这开海之事多半能成,为天朝做此一功,因此快活。”

张居正听严鸿这般说,反倒眉头微皱道:“我却在思索,对那夷洲汪直、香岛徐海两人,该如何应对。他两个素来是横行海上,无法无天的。如今虽受招安,只怕时日一长,复不恭顺,若是霸占海路,自家牟利,只恐反而不妥。”

严鸿道:“先生莫要忧虑。那汪直、徐海本已就擒,天家恩典赦免,是凭空得了性命,岂敢再思反心?再说,过去他两个能裹挟得这诺大势力,那是因为朝廷海禁,民众无以为生。现在海禁既开,这两人真要生了异心,朝廷也可轻易扶持其他人取而代之,如此相互制衡,不至于生了大患。再说,只要国朝勤练精兵,装备利器,又重用名将,便是他们想反,也得惦记一二。”

张居正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理。今儿咱却须会见本地豪商大贾。但不知这些人是何等态度?”

严鸿道:“先生,学生我去岁在这里,与他们倒是交道一二。不瞒您说,去年时,这里面颇有些和李文藻往来的,借着海禁之事,暗中走私牟利,一分钱税款也不用交,快活得很。因此他们也是想置汪直于死地。不过,等去年李文藻垮台,汪直招安,天家态度明了之后,这事儿也就不同了。这些是商人,目的是赚钱,他们何必跟朝廷过不去?海禁能赚钱,开海也能赚钱,因此现在他们想的,多半是如何巴结钦差,弄到船引。再说,汪直投诚,李文修被刑毙之后,他们先前勾结倭寇,暗自走私的把柄,学生我也弄到了不少。这些若是现在亮出来,无非逼得几家家破人亡,没太多好处。但是留在咱们手里,却能让他们乖乖听话,让缴税就缴税。所以,今日召见时,包在学生身上,管叫杭州开海,一无阻碍。”

张居正微微一笑:“甚好,那为师今天就看你大显神通。”

一边的冯保也笑道:“咱家素来听说严小相公手段了得,连那国朝举人郑国器也吃小相公办了。今番,也要当面参看一二。”

那钦差队伍来杭州,杭州的诸多富豪商人,尤其是潘、许、张、沈、连、宋六大名门,早已是翘首相盼,昨天在码头迎接,又参加宴会后,都在家里等着,还不时使人到行辕探听消息,毕竟钦差大老爷一句话可能就意味着十万的银子。待听到钦差召见,大家顿时一溜烟跑到辕门。

这帮人去岁里站在同一立场,准备最后挣扎对抗开海时,勉强称得上是相互奥援。可是如今面临开海通商,如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