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继续侃侃而论:“自春秋以来,列**争已成定则:城破取财,战胜还兵,远兵奔袭,坚固本土。打来打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由此观之,三百年来之战争皆未打到根本!何谓战争之根本?土地、民众。田土之大小,民众之多寡,国力盈缩之根基。浮动财货,譬如国力丰枯之血肉。国土能生财货,财货却不能生国土。国土可招徕民众,民众却不能平添国土。是以争财争货争民众,而独忽视扩展国土,便是隔靴搔痒,偏离兵争之根本!”

“是了,是了。”举殿大臣竟是不约而同地点头。

“症结之要,就是‘远交近攻’,相邻之国为近,相隔之国为远。攻远而不能治,何如安抚?攻邻而争地,得寸为秦之寸,得尺为秦之尺,溶入本土,一体而治,步步延伸,我盈彼缩。终有一天,天下必将化入秦制也!此乃近攻之实利。

以我大秦之国威,交远则远喜,必不敢背秦之交而援手它国。攻近则近克,必不能赖远援而保全。远交近攻相辅相成,邻邦不能独支,远邦不敢救援。如此做去,则天下之地四海之民,数十年内必入大秦国之疆域!”

范雎一席话,说得满殿大臣同是点头应可。

侯嬴站出来问道,“范大夫,请恕老夫冒昧,‘近攻’一策,老夫明白,也正是我王一直实行的策略。但远交应该如何做呢,如何才能与我大秦伐赵有利呢?”

“丞相毋忧,请听我道来:天下列国之中。对我大秦伐赵威胁最大的不是韩魏,而是楚国。韩魏虽然比邻赵国。但他们的军队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纵然派兵援赵。也不过是十数万人,而楚国不一样,楚国虽被我大秦占去了江汉,但楚军依然有六十余万,再加上楚地广袤,人口众多,楚国随时都可以组织上百万军队。因此我大秦要伐赵,首先就要安抚楚国。”

“如何安抚?”

“楚王重利,我等先要以财货美人迷其心志。以重金收买楚王身边的人,包括楚王身边的幸臣,乃至侍者。然后许楚国故宋之地,甚至整个淮水北岸。则楚国可定。”

嬴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你继续说。”

“仅次于楚国的威胁,那就是韩魏两国,针对韩魏两国,那就要军事和邦交同时入手。军事上。进一步压迫两国,令他们胆寒之外,逼迫他们将援赵的各处要隘渡口,割让给我大秦。或者是让我大秦派兵驻守。

至于邦交上嘛,韩魏两国威望最高的是信陵君,此时三晋以联姻的方式结盟。就是信陵君和赵国平原君一起促成的。我等只要离间信陵君和魏王的关系,则魏国必然不敢出兵。既然魏国不出兵。韩王胆小怕事,定然不敢单独发兵援赵。”

嬴荡不得不承认。天才就是天才,别看范雎还年纪轻轻,没想到他看问题居然看得这么清晰,“如何离间信陵君与魏王呢?”

范雎呵呵一笑,“只要把信陵君捧起来就行了,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不外如是。我等只要派人去鼓吹信陵君,说他是如何如何的了得,如何如何的得人心,如何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