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乔府的年味也愈重,园子里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红灯笼,门窗户贴了年画和倒福字,大厨房做了很多年货,天晴时便挂出来晒,晒得滋滋冒油香气远溢,宜黛带着宜舒经过厨房时看到过,宜舒已经开始馋那一串串的香肠和板鸭了。

裁缝房给姐妹几人做的新衣也送来了,过年要穿得喜庆一些,主色都是大红镶金边,宜黛甚少穿得这样喜庆,宜舒倒是适合穿红色,可她早已不爱穿红色了。

乔宜悦穿着新衣跑来姐姐院子里,在她们面前转一圈,问:“我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宜黛姐妹俩笑着点头,说好看,确实也是好看的,宜悦长的和宜舒很像,一样的圆润可爱,但比起宜舒她更健康活跃一些,宜黛每每看到她时便会想,如果宜舒没有经受那场大祸,她会和宜悦一样活泼。

宜悦跑去翻姐姐们的衣裳,笑嘻嘻地说:“咱们的衣裳真像,就是花样有些不同,姐姐的衣裳上绣的是凌霄花,二姐衣裳上绣的是芍药,我的衣裳上绣的是狮子滚绣球,其实是因为我最喜欢绣球花,但是裁缝房说红衣上绣绣球花不好看,便改了这个纹样,你们喜欢什么花?我让裁缝房记着,下回就给你们绣喜欢的花样。”

宜黛说:“我没有太喜欢的花,百花各有风姿,我都爱,你二姐最喜欢海棠。”

宜悦笑呵呵地说她记下了,又说:“明日除夕,你们早些起来,父亲要带着我们写春联贴满家里的门头。”

宜黛愣了一下,恍惚忆起在江南时每年过年也是父亲亲自写对联,他说身为文人,家里所有的书画都要包揽,除了名家大作可作观赏,寻常字画若是还要去外头买,可堕了门面。

宜黛开蒙早,很小的时候便跟着父亲一起写对联,虽然字不好看,父亲也夸她写得好,把她写的对联尽数贴起,有人来家中做客时父亲便会自豪地说起:“这是我的长女所做作。”

那时候宜舒还不懂事,父亲和姐姐写对联时她便在一旁玩墨水,把红纸撕碎了到处撒,金粉抹在脸上头发上问她像不像年画上的童子?虽然顽皮令父亲头痛,可父亲也舍不得责骂。

原来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父亲依旧保留了带子女一起写春联的习惯,却不再是和她,而她再也没有亲自动手写过春联,在山庄过的这些年,每年的春联福字都是让林夫子写的。

乔宜悦不知道姐姐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屋里一阵诡异的安静,宜舒轻轻碰了一下姐姐的手臂,宜黛回过神来,见宜悦大眼巴巴地看着,她说:“我和你二姐的字写的都不好,明日就不去写对联了,你跟着父亲去写吧。”

乔宜悦说:“不要紧的,我的字也写的不好,贴在家里嘛,应应景就好了,又不是要拿出去卖的,没那么讲究。”

宜黛张嘴不知该怎么推辞,宜舒不耐烦地说:“说了不去就不去,你们自己写就行了。”

她觉得乔宜悦挺烦的,话很多,还没眼色,一天到晚跑到她们屋里来,不知道姐姐怎么对她格外有耐心。

乔宜悦局促